张树芮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继续补充,“我早就发现你们俩之间有猫腻了,我只是不想戳穿你而已。”
他是人好,他又不是傻。
裴兰清听见这话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与他讲清楚,“她有名字,她叫林千愿。”
张树芮哦了一声,手上拿着的书从左手换到右手,严肃地板着张脸,“你别想转移话题。”
裴兰清稍稍颔首,细想了一下,随之开口:“我还没有向她表白。”
“什麽?”
张树芮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落到地板上,他顾不得弯腰去捡,一脸震惊,“你俩还没谈啊?”
裴兰清想到什麽,眼睛里扬起一抹笑意,“快了,”这麽回答完,他心里又有一丝丝的不确定,“应该是这样。”
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裴兰清指指门外,“我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张树芮不清楚他要做什麽,看样子是和林千愿有关,他摇摇头,转身收拾行李。
裴兰清走出校门,一路踩着积雪到达花店门口,他收了伞,随手将其立于门旁,推开玻璃门进入店内。
悬挂在门上方的风铃随之发出一阵轻响,裴兰清擡头看了一眼,回忆起小楼阁楼处的那串,他垂首而笑,带着缱绻。
店员循声走近他,礼貌问道:“先生打算买什麽花?”
“白木香。”
店员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很少会有人主动提及买这类花,多数都是受推荐购买,而且冬季也并非木香花的常规开花时间。她收起惊讶,笑着应道:“我们店里有。”
店员引他去往摆放白木香的位置,多问一句,“您是打算送给女朋友吗?”
木香可赠送给不同身份的人,花语适宜,有关于爱情的话,它意味着纯洁初恋,亦或是一生只爱一个人。
裴兰清抿了下唇,不好意思地纠正她,“现在还不是。”
店员听出他话里的含义,友好地送出祝福,“预祝您告白成功。”
裴兰清微微低下身,笑了笑,“谢谢。”
他把取花的时间定在明天,按要求在前台留下联系方式之後,裴兰清推门离开。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徒留白茫茫的一片,世界处于静谧无声的状态。
裴兰清看了眼时间,此时已至正午,脑子里习惯做起了换算,意识到林千愿那边将近凌晨,想起她说晚上要参加一个聚会,他拿起伞,一边走回学校一边拨打她的电话。
他想知道她这会儿有没有安全到家。
电话持续响了很久,没人接,裴兰清眉头微蹙,接着拨出第二个,还是没人接。
这不是她睡觉的时间点,而且她从来都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会不接电话。
裴兰清说服不了自己冷静,心放不下来,于是他停在原地,手微微抖着拨出第三个,好在这次终于能听见接通的声音,裴兰清蹙着的眉头稍稍松开,“林……”
“裴兰清?”
这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裴兰清所有要说的话因这声而全部吞回肚子里,寒风凛冽,肆意地从喉咙口贯穿而过,嗓子在发干,不及再次开口,他听见对面的人向他作了介绍,“我是林千愿的朋友。”
“你找她有事?”
江馀久久没有听见电话那端的回复,他拿远手机,看清的确是正在通话中,皱了皱眉,又拿近,“你找林千愿是有什麽事情?”
“她现在正在房间内,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你转告。”
他说话的口吻自然熟稔,如他这个接电话的动作一样,好似与她拥有极其密切的关系,电话背景里夹杂着喧嚣的音乐声与吵闹的人声,也许她现在玩得很开心,她曾和他说过,那里有时会令她感到自在。
裴兰清轻轻低下头,回复说:“不用了。”
他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