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愿觉得这样不好,第二天醒来之後,吃早饭前,她还是端了杯蜂蜜水给他。
裴兰清多看了她两眼,她一脸正经,睁大眼睛看他,甚至于还有点困惑他为什麽不接。
他一时竟忍俊不禁,别开脸,随即一本正经地接过杯子,“谢谢。”
林千愿终于放松下来,站在流理台前,咬了口刚烤好的吐司,“不用谢。”
裴兰清喝完杯子里的液体,忍不住问她,“你一直挂念着这事?”
林千愿虽然觉着自己答是他会开心点,但她仍然咽下嘴里的东西,转头老实解释:“没有,昨晚忘了,今早才记起来。”
裴兰清想了想,弯腰在她的脸侧亲了一下,眉眼温润,“怪我。”
林千愿也想了想,摇头,“这不能怪你,本来就是给你喝的。”
裴兰清眼里划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那该怪谁?”
林千愿随着这句话思考,转回头,而後又看向他,眼睛里面装着内疚。
裴兰清不敢逗她了,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头笑着道:“我开玩笑的,怎麽可能会怪你?这事本来就是件小事,谈及不到责怪。我真的在和你开玩笑。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林千愿点点头,脑子里想到什麽,又闷闷开口:“不是小事。”
“裴兰清,我也想照顾好你。”她擡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句句有回应,“没关系,下次也可以说,但我有点笨,听不懂玩笑话,你说完记得和我讲清楚。”
林千愿抿唇笑了一下,略微不好意思,“不然我会当真。”
“林千愿。”
“嗯?”
裴兰清垂着眼睫,自己明明都已经了解过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但却总是认为微乎其微,永远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到当时正在经历的她是什麽样的心情,她都是怎麽过来的?
他以前没法想象,现在更是做不到。
裴兰清擡起眼睛,眼角微微闪烁。
林千愿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呆愣片刻,随即抱住他,开口,语气难掩幽怨,“你是因为我笨才这样的吗?”
她愁眉苦脸的,“其实没那麽严重,就是一点点,也没影响智力。”
说完,她不满哼哼道:“难不成你後悔了?”
林千愿不由得嗤笑一声,带着张扬,直接把话撂在这里,“後悔也来不及。那句话怎麽说的来着,天下之理,妇者倡,夫者随。”
裴兰清听到这话,忽地笑了出来,“那句话是这麽说的麽?”
颠倒主语的人兀自点头,“不管。”
裴兰清敛起眉目,吻在她的额头,“你才不笨,我也不後悔,”说完,他稍稍退开,低头望她,“我肯定积了不少德才能够遇见你,最起码在佛前求了有五百年。”
林千愿读过这首诗,自然接下去,“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林千愿忽然亮了双眸,笑意嫣嫣,“裴兰清,我也很爱你。”
春节前两天中午,他们一起回小楼吃了顿午饭,吃完便离开这边,去往江南过年。
飞机落地时已是傍晚,坐车回家的途中,裴兰清收到裴德均发来的信息,问他们到了哪里?
裴兰清如实告知。
裴德均没再说什麽,只是说饭还差点做好,他们到家的时间刚好。
发完这条,他把手机收进口袋里,又将揭开的锅盖盖好,打开屋前的灯。
门口顿时大亮,照得满地薄雪净透无比,裴德均拿起扫帚,慢慢扫掉门前积雪。
小满妈妈看见了,忍不住笑,下午分明就扫过了一遍,她扬声问道:“是不是兰清要回来了啊?”
裴德均将积雪扫到一边,端着把椅子坐下,也在微微笑着,“是。”
小满闻言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的,“裴叔,那我今晚能在你家里吃饭吗?我想见到兰清哥哥。”
裴德均看着他,这次倒是拒绝了,语气安抚道:“不方便,下回行不行?”
小满懂事地答应下来,但还是没忍住低落,“啊?为什麽啊?”
裴德均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一旁的小满妈妈有点惊讶,又有点恍然,“兰清这次是带了女朋友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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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裴德均:难讲,不仅是女朋友。
觉得还能再写两章……
“天下之理,妇者倡,夫者随。”原句是出自《关尹子·三极》的这句,“天下之理,夫者倡,妇者随。”
本章里提到的诗句出自席慕蓉《一棵开花的树》,涉及的片段摘取如下,“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