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阮棠终于知道冯雪脸色不好的原因了,也难怪他刚才回答徐薇的话答得那麽迅速,毕竟电灯泡多一个也不嫌多。
张浩宇正站在电梯口靠着另一侧落地窗前的栏杆低头看手机,听到脚步声他立马擡头,随即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说: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一个电灯泡,本来有点不好意思,幸好徐薇姐姐也在。
从铁板烧烤到披萨牛排,徐薇原本就点了不少,张浩宇接过菜单补充,阮棠看他点单到架势,大有种直接把菜单甩到桌上说炒一本的意思。
阮棠握着叉子如临大敌,当着服务生的面子问他谁付钱,张浩宇看了冯雪一眼,笑道:我付我付,我在你心里难道是蹭吃蹭喝的那种人吗?
上菜之前服务生先上了四份罗勒面包配烤大蒜,整头的大蒜被烤得微微焦黄,还带着皮就散发出芬芳扑鼻的香气。
阮棠拿起烤软的大蒜打算挤在面包上,冯雪却像是瞬间捕捉了她的想法似的,没收她手里的烤大蒜,说:你昨天刚喝多,肠胃正脆弱呢,先别吃这种刺激性的东西。
“人生得意须尽欢,”张浩宇将一半涂好烤蒜的面包递给阮棠,说:我觉得她今天气色很好诶,反正还年轻,身体不至于那麽脆弱吧?
阮棠也不好直接拒绝,接过面包对冯雪赔笑说:就吃一点点,没事的。
“对了,不如我们吃完饭去冲浪吧?”阮棠大脑极速运转,企图转移话题消解两人眼神相撞时迸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火星,说完赶忙给徐薇使眼色。
徐薇点点头,说:冲浪也不错,我还没尝试过。
张浩宇瞬间眼前一亮,疯狂点头应和:好诶,我喜欢冲浪,刚好今天是我生日。他说这些的时候,又回到了小男孩的状态。
“你生日?”阮棠震惊,“你怎麽不早说?”
“我早说你就会帮我庆祝吗?”
阮棠看了一眼坐在身边正对面的冯雪,抿了抿嘴道:那你今天应该跟好朋友江梨一起玩儿。
“她说她要睡觉,”张浩宇耸了耸肩,又看向冯雪,问:雪哥,棠姐生日你买了什麽礼物?好像各家的大牌都扎堆出了新款包啊。
阮棠想起那颗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钻石,正打算开口帮他找补,冯雪却接过话头淡淡笑道:什麽都没送啊。
他说着,看向阮棠,笑道:而且前段时间咖啡店的投资人来店里说看好小棠的商业头脑,打算投钱给她扩大店面,说是要在三里屯租个独栋,到时候我打算专心关了小酒馆,跑腿送货也不准备再干了,就专心帮她开店照顾她,当她的贤内助,小棠你说好不好?
阮棠先是瞪圆双眼,随即勉强笑着配合道:扩大经营我一个人确实不行。
果然还是男人最懂男人,老男人最懂怎麽气死小男孩,冯雪淡然的笑容里写满了恃宠而骄的自信,那个表情仿佛在说:她就是爱我,我吃软饭她也爱我你能怎麽办?
果然张浩宇的脸晴一阵阴一阵的变幻莫测,他将剩下大半头烤大蒜就这面包吞下去,说了句:我吃饱了等会儿出发冲浪叫我,就起身快步离开了。
“诶……”阮棠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注意到冯雪正在看着自己,赶忙又补充道:你还没付钱啊……
徐薇憋着笑拍了拍身边阮棠的胳膊,说:没关系我来付就好,他需要静静。
吃到後半程,阮棠果然觉得肠胃不大舒服,肚子里像是装了个破壁机一样疯狂搅动,她捂着肚子说想上厕所,徐薇见她脸色不太好,就跟着一起去了。
她们去了将近半个小时,阮棠扶着厕所的墙出来的时候,心想刚才进食确实不该那麽狂野,否则也不至于整个人比早上刚起来的时候还虚弱。
徐薇挽着她的胳膊回到餐厅里,隔着老远,阮棠就看到冯雪拿着自己的手机似乎正在深思。
她浑身毛孔瞬间缩紧,甩开徐薇健步如飞回到餐桌前盯着他手里自己的手机,支支吾吾问:你干……干嘛?
冯雪擡起头,看着她笑了笑,问:没事吧?要不等会儿我还是去买点药给你。
阮棠一把夺过手机,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只听冯雪说:刚才服务生过来说要先买一下单,刚好我之前给你开了亲属卡,所以就用你的付一下钱。
她觉得耳朵嗡嗡的,冯雪说了这麽一整句,她只零碎接收到了几个词的信息:亲属卡,钱。
因为她看到对话框最上端,是张浩宇和自己的那个群,张浩宇在群里转了一万块附言是午餐费,但自己这一端点了退还。
也就是说……
冯雪避开她的视线站起身,看向徐薇问道:你吃好了吗?不然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再去冲浪?
徐薇看阮棠的表情,似乎猜出了大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好。
在回房间的路上,阮棠跟在冯雪的身後,看着热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描绘得无比高大,但她却总觉得他的身影透着几分落寞的意味,她在脑海中编了一万套解释的说辞。
推开房门那一刹那,阮棠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其实……
她没想到冯雪会转过头来抱住她。
他微微弯腰,上半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把脸埋在她的发丝间,让她忽然産生沉甸甸的踏实的感觉,原本咚咚咚跳到嗓子眼的心脏,也缓缓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你忍得肯定很辛苦吧?”他闷声问道。
“啊?”阮棠愣了愣,又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