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擡眼透过後视镜扫了她一眼,轻声“嗯”了一声,说,我和英骏还有家豪都是从小就认识的,跟他们俩高中是同级的,当初还一块去英国念书,所以就比较熟。
那你觉得他们俩谁更适合我?她笑着问。
冯雪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云淡风轻地答:看你想找什麽样的。
我想找什麽样的,我以为你知道呢。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或许是从知道冯雪真实身份那一刻起,自己从未再将他划为狩猎范围内,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人设崩塌过太多次,反倒能够对他坦诚相待。
这种感觉很神奇,同时又很刺激。
冯雪许久不语,再次开口,语气却充满了淡然的距离感:不管是从感情上,或者其他条件上,我都没办法给你太多的建议,但是我觉得感情和婚姻看不见的沉没成本非常高,我只能劝你慎重。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听的,就像我建议你不要靠近英骏,不是麽?
阮棠觉得他的话就像是迎头浇下的一盆冷水,字字句句拆解开来只有一个中心思想:你不行。
和客户大姐高高在上的怜悯和打压不同,这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和宣判。
阮棠微笑,问他是站在什麽立场上给自己建议。
冯雪沉吟片刻,回答说不算陌生人的朋友吧。
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想要跟她做朋友。
在阮棠的认知里,男人原本只分为两类:和她有感情瓜葛的,还有看不起她丶为拜金女存在这个世界所不齿的。
临近下车的时候,阮棠问:你对感情和婚姻认识这麽消极,是被伤过心?这麽说是不是有点非主流啊?
冯雪停下车子,低笑了一声说是我对不起人家。
阮棠原本已经下了车,又招手示意冯雪摇下车窗,一手搭在车窗上扶着下巴问,要不要找个地方再喝两杯啊?
还要去送车去给英骏呢,他摇摇头。
阮棠伸手去替他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出来,说:可以叫代驾啊,再说了他又不止这一辆车。
夜已经深了,两个人在街上徘徊了一圈,最终还是冯雪开车带着她回了小酒馆。
当初冯雪开了这个小酒馆,平时一副深沉超脱的样子,阮棠还以为他像日版深夜食堂里那个男主角一样有什麽道上的背景。
但他的故事其实并不复杂。
冯雪大学时和前妻在一起,毕业之後顺利结婚,因为有点头脑,被大佬看上,结果对方违法操纵股价牟利,给了他一大笔钱推他当了替罪羊,为了让前妻全身而退,事发之前就编了个蹩脚的理由净身出户。
酒过三巡,冯雪红着眼睛说,我出来以後想弥补她,但是找了一年多都没有音讯,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似的。
阮棠重重一摔酒杯,说,就是!你都给她那麽多钱了,她有什麽可不满的?!
冯雪忽然间扯起阮棠的手腕,警告道:不许这麽说她。
你现在知道维护了?当初又不是我让你推开她的。阮棠甩开他的手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
冯雪愣了两秒,转回身低垂眼帘:确实是我的错,不好意思,我不该说这些的。
阮棠大概是真的有点喝多了,不依不饶地去拉扯冯雪的胳膊:少在这儿装深情了,md,最烦马後炮!你觉得推开她是对她好,你有问过她想要什麽吗?现在人家都过去了,不让你找到就是不想再见你的意思啊……
两人都喝了不少,一时重心不稳,两人齐齐滚到地上。
正在此时不远处似乎传来开门声,一阵夜风灌进来,两人都清醒了不少,相对而视面露窘色,视线又赶忙弹开,各自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你们在干什麽?”吴家豪站在门口,神色冷静地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