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
和林昭的府邸相比,景王府的情况大不相同,除了杨骁衡其馀的人都一脸愁容,老管家忧心忡忡的打点行囊,整理车马,“这才回来几天啊,又要走了。”
小侍女们见怪不怪,对此已经习惯。尤其是些前三年才来的,这个月是第一次见到景王,对于他们来说,景王在的这一个月才是有些别扭。
“殿下,”杨骁衡压低了声音,“太子请您过去用膳。”
赵知瑜点了点头,看着行李收拾停当,前往东宫用午膳。午膳过後,赵颂胤留住了赵知瑜,带他到书房。
“在忠王谋反之前,宫中曾经闹过一次痢疾,你可还记得?”
赵知瑜皱了皱眉,“记得……范围似乎很小,很快便平息了,随後因为忠王的事情,也没有人再去追查。”
“东宫僚属去探查过,那不是普通的痢疾,而是有人故意下药。”
“有人故意?”赵知瑜面色严肃了起来,“难道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趁机对父皇不利?”
“起初我也以为是如此,”赵颂胤说道,“因为痢疾发生的地方先是在羽林军中,随後蔓延开来,但是最後,最多病人的地方……”
“是东宫。”
赵知瑜睁大了眼睛,“也就是,他们一开始想要对付的人,就是皇兄你?”
即便不愿理会朝堂纷争,但是事关亲人安慰与姓名,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可还有查到什麽?”
赵颂胤没有说话,拿来一个块手绢,手绢的四角重叠着,随着赵颂胤打开,手绢的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枚鱼符。
赵知瑜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那是他的鱼符。
“下毒的人用这枚鱼符进出东宫和皇宫。”
赵知瑜说话的声音有些艰难,“皇兄……”
“这枚鱼符,是从哪里丢失的,你入城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麽?”
“我遇见了林昭……”赵知瑜将那日的情况说了出来。
赵颂胤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其实父皇早就知道忠王有不臣之心,并派林昭暗中调查,林昭与忠王的联系,比你我想象的都要深。”
赵知瑜脸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赵颂胤继续说道,“因为痢疾一事,永王本传信给林昭,让林昭阻止忠王谋反。忠王谨慎,若是林昭告诉他形势不利,他必然会改期。”
“但是林昭什麽也没有说,甚至怂恿忠王选择此时,她是想……”置我于死地。
“可是皇兄!”赵知瑜像是意识到了他要说什麽,连忙打断,“宫中有痢疾一事知之者甚广,忠王也会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赵颂胤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知瑜,事已至此,你还是,要帮她说话吗?”
赵知瑜张了张口,逐渐平静下来,像是被抽走了灵魂,颓然了几分。
“对不起,皇兄。”
“算了,知瑜,这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忠王的谋反也已经盖棺定论。不论之前她做过什麽,你和她是好是坏,你只要知道,接下来,是我和永王的斗争。”
“无论如何,她都是永王的亲妹妹,而你,是我的亲弟弟。”
“我知晓了。”
林昭看着最後一件行礼装上车,擡头看了看院中的大槐树。此时的树叶已经逐渐有了染黄的迹象。
秋日里的叶子一天一个样,也许某一夜风雨一吹,尽数散去,只剩一个孤零零的树干了。
她想今年应该是看不到落叶了,这一去,怕是要等到年关将近才回来。
林昭今日换了件窄袖便装,林昭丶云升和元柏舟三人皆是骑马,空着一辆马车,由徐十四驭马,云升说等劳累的时候可以进去歇脚。
除此以外,还有两车行李。车夫是车马行里雇来的。
尽管家宴上的几位“哥哥”已经知晓了林昭就是玉安公主,但这消息至今没有传出宫来。于是在外的林昭也还是一切照旧,依照四品官的规制生活。
公主府依旧赏赐了很多,云升看着皇宫里赏赐给公主府,又被司霜打包送来的箱子,挑挑拣拣,又加了半车行李。
“主上,都是些皮草棉衣,幽州冬日严寒,可要多带点。”
“林少卿,等等!”
骑在马上的林昭回头,看见杨骁衡策马而来,“少卿!”
杨骁衡磕绊了一下,立刻改口,“少卿,我们家殿下刚刚接到圣旨,也要去幽州,可否一起同行?”
云升看向杨骁衡,“你们不认路?”
“呃……认路,但是……”
“但是想跟我们主上一起走?”
“是……是这样没错……”
云升还没说话,元柏舟翻身跳下马来,挡在杨骁衡面前,“不行,不跟你们一起走!”
“为何?”杨骁衡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反正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