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龙等了一会,见没人理他,悻悻吃了口菜,但又实在不甘心。于是他看向江淮然,“阿然,你最温柔了,是不是?”
江淮然正在慢条斯理地啃排骨,闻言放下筷子,“你没见过我打人的样子吗?”
张子龙彻底噎住了。
万少阳慢悠悠喝了一口汤,“认清现实吧,这里没一个温柔的人。”
平心而论,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他们这几个人里,反差最大的就是江淮然了。
张子龙和万少阳不用说,从小打架打到大。谢昱珩虽然打的不多,但也是凶名在外的。所以自带不好惹的buff。
路衡星嘛,一头微乱的过耳短发丶整天睡不醒的样子加上面无表情的脸,还有比这个年龄某些男生还高的身高,再好看也没几个人敢上前搭讪。
而江淮然,长相清冷,身形纤细,一头黑长直柔顺地披在肩上,对谁都是轻言细语。刚见她的时候以为她是温柔的清纯小白花,结果一脚踢在人脸上,把旁人对她的初印象滤镜踢了个稀碎。
某个旁人叹了口气,从万少阳餐盘里抢了块肉,嚼吧嚼吧咽了。
万少阳瞟他一眼,不跟傻子计较。
晚饭吃完,几个人回了教室。
大部分人都在休息。路衡星也趴了一会儿。
直到桌子被敲了两下,一杯微凉的柠檬水放在她脸侧。
路衡星打了个呵欠坐起来,“你们又去绿绿了?”
“没有,点的外卖。”
谢昱珩回答。
冰凉酸甜的柠檬水划过喉咙,令人清醒了几分。
日光已然西斜,天边红霞如火。
路衡星看了一会风景,有教官来敲教室门说可以去操场集合了。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路衡星落在人後,将喝空了的塑料杯丢进垃圾桶。
军训结业晚会无非就是每个班排方阵走一遍跑一遍再喊两遍口号,最後听学校各个领导上台讲话。
路衡星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江淮然靠着她看手机。
天色已然黑沉,操场周围亮起了昏暗的路灯。
有夜风吹过来,带着没散尽的暑热和操场上草坪混合着塑胶跑道的气味。
有一部分人已经偷偷跑了,张子龙和万少阳凑在一起打游戏。
路衡星搓了把脸,站起来准备去操场边的卫生间洗个手。
江淮然见状也站起身来,两人跟谢昱珩打了个招呼,走向操场边。
然而靠近女厕所才发现,里面似乎有不少人。
泼水的声音和斥骂声丶嬉笑声混在一起。
路衡星和江淮然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厕所门口。
从门口往里一看就看到最里面站着一个女生,她低着头,湿透的长发散乱,衣服也湿了大半。
脚下是一个塑料桶,里面还剩了些水。
显而易见,塑料桶里的水泼在了那女生的身上。
厕所内灯光惨白,不知道哪里的水龙头还在滴水。
耳边还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说话。
“你再敢接近陶哥哥,就不是泼水这麽简单了。”
路衡星视线移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这姑娘面容姣好,眉眼精致,但神态倨傲,讲话也趾高气扬。
她身後还站了两个女生,一看就是她的小跟班。
厕所,屡见不鲜的校园霸凌地点。
但路衡星实在没想到,在今天,在这里。操场里还站着学校领导,操场边就发生这种事。
这群人未免太狂了些。
路衡星谨慎地没有动,只默默观察,江淮然在一旁也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