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正在寻找缘一,自然而然就那麽误会了,但继国岩胜没有解释。
然而此时此刻,继国岩胜又对阿织问了个显得很无聊的问题:“应当和之前没什麽区别,你现在想去看看吗?”
不,还是有差别的,比如墙壁上那条自然裂开的缝,又比如被积雪压着丶挖出来後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风筝……
继国岩胜再也没有见到过和那个一模一样的风筝了,他也过了可以放风筝的年纪。
继国岩胜又看到了阿织眼神当中的迷茫,少女的眼睛很清澈,任何东西都能被看得很清楚,这让他连骗自己都做不到。
她显然又是记不太清楚了,原因就是她对这里无牵无挂。
对于继国岩胜的邀请,阿织确实很是犹豫,她觉得应该等缘一一起去,便慢吞吞地说道:“可是…缘一还没回来呢。”
然後还是没有等到缘一。
只过了半个小时,阿织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让继国岩胜陪着她一起等了,她站直了身体:“我们一起去吧!”
少女穿得还是很考究的和服,本就有点迈不开步子,继国岩胜显然考虑到了这些,他放慢了步伐,走在阿织身边。
尽管如此,幼时觉得遥远的道路,长大後重新来走,花费的时间就变得很短暂了。
到了目的地之後,阿织也果然没有看出来这是重建後的屋子,待到继国岩胜推开门後,她就像第一次来到那样左看右看,不时露出小惊喜的表情。
可能是想起了一些。
在这种无人打搅的无限寂静当中,继国岩胜忽然开口,他依旧是没有改变表情:“就留在府中不好吗?”
他指的当然不是这间逼仄的小屋,而是如今给她安排的那间,那里实际上全是府中修建得最好的房屋了,既宽敞又舒适。
他又很仔细地问了一句:“在府里住得不舒服吗?”
这是不可能的,在继国岩胜的安排之下,阿织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哪怕是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错处。
阿织本应该如此回答的。
只这一次,她望着继国岩胜那双看似很平静的眼眸,却觉得後背无端有些发麻。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着一座不知何时就会喷发的火山,让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掌心,喃喃道:“我丶我跟着缘一的。”
阿织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导火索,她还下意识地後退了一步,更是火上浇油了。
于是,继国岩胜眼眸一暗。
在和少女重逢之前,他都以为自己不太在意的,然而真正遇到之後,之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缥缈的浮云。
继国岩胜想要把阿织留下来,他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能够让她留下来的理由,只不过理由暂且没想到,气却是积攒了一大堆。
隔着衣袖,继国岩胜握住了阿织的手腕,没怎麽用力就擡到了胸口处,很轻易就让她无法逃离,一字一顿地问道:“继国缘一,他是你的什麽人吗?”
少年的声音落下,留出大段空白。
隔着不厚的布料,阿织能感觉到少年指腹厚实的茧,而那实际上并没有接触的皮肤,却由于他连带着向上推动的动作而逐渐升温。
危险似乎一触即发。
阿织逐渐意识到了,继国岩胜提出来的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她必须得很认真地回答,才能合格。
她也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了,倘若答案不合格的话,将会发生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阿织回答不上来,于是她自作聪明地咬着唇,浓黑的眼睫颤动着,选择了不回答。
这样的反应再继国岩胜眼中,当然是最不合格的,他是想用温和丶不逼迫的态度对待阿织的,然而接连的碰壁让他觉得自己需要转变策略了。
和总是十分冒失地做出不恰当行为的继国缘一相同,宛若孤月般高洁的继国岩胜也做出了很失礼丶也很过分的行为。
只不过前者是在没有清醒认知的情况下,而继国岩胜对这种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倏得又想起了父亲的那段在他看来很是荒谬的言论,那段话留在了他的脑海当中,时不时就会让他呼吸加速。
只是因为一次代酒,就能成为他口中的“共度一生的人”,这是何其的可笑?
被这种难言的愤怒驱使着,继国岩胜捏住了阿织的下巴,然後第一次在她面前清楚且直白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诉求:“阿织,留在我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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