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一老者整张脸皱在一起,艰难的拉开袖子,露出自己满是伤口的手臂,“吾也快意识不清醒,成提线木偶了,要记住,仙山,谁也不能信,他们同样不信任你们。”
她颤巍着身体,抓住情一老者,“情一,不能放弃,我们…一定要…”
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晃了下脑袋,再看向情一老者时,神情同刚才完全不同,唇角带上笑意,“情一,你怎坐在这边?”
情一老者冒了一身的冷汗,衣服湿黏的沾在身上,对眼前发生的事一时无法适应,他拿起糖盒,瞳孔猛地颤了下,“你忘了,我想跟你分享糖果,但你不想吃。”
不给术一老者说话的机会,他慌乱站起来,匆匆离开,“我先走了。”
“吾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吾所察的那种不妥到底是什麽。”情一老者道。
“是被控制。”丛陌道,“除了我们,所有人都被定了行动轨迹,就如…他们体内被中了蛊,不得已受到操控。”
“丛陌,如术一所讲,整个仙山怕是…成了傀儡了,我们所面对的,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困难。”
丛陌不解,“可…那麽多人,是如何做到不靠魔气的,难道还有什麽我们不知道的事。”
“这便是吾要同你讲的,从书中看到的禁术。”情一老者指着她手中的书,“此书所讲,是许多年前,一位长者所做的实验,因易引起世间纷争与对修道的信仰存在,所以列为禁术,不得使用,长者研究,不止魔气,灵力…也可诱发怨气,激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与带有所谓正义意图的邪念,意为…个人私欲,称作个人的正义,魔气与灵力同根生,相互斥,所谓用途方式,多为相似,只是流传以来,大多数人都以为两者相克,毕生宿敌,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竟还有如此一说,我懂了。”丛陌攥紧书,目视前方,“若是更多的人知道此事,怕是能引起大规模的邪修。”
情一老者叹道,不愧是丛陌的情根,所设计划,一步步将他们引入陷阱,“你的情根极有可能就是利用仙山弟子体内的灵力激发怨气以做操纵,当年魔界那场恶战屠杀,怨气积攒,魔气随之,若是进行炼化灵力,裹挟着怨气进入仙山,又无人能发觉阻止,神不知鬼不觉,慢慢渗透消化,对于她来说,两年时间,足够完成,这并不难。”
丛陌将书收好于袖中,面色带些苍白,“当年…竟中了她的计,才让她得逞至今。”
情一老者安慰她,“当年之举,被逼在悬崖,多是无奈选择,无需自我责怪。”
“我未自我埋怨,若再来一次,我还会那样做。”丛陌语气坚定,“我不能看着任何人,因为我,被架在死亡边缘。”
若是旁人,丛陌应当不会狂暴至杀那麽多魔兵,否则情根丛陌也不会专门找上冷灿用以威胁,情一老者耸耸肩,没有拆穿她所意识不到的事,“若真如书中所讲,此术的破解之法,吾目前还未找到。”
“不急。”丛陌抓住他的胳膊,向下飞去,“藏书阁中的禁书有许多,我们可以回去慢慢看,要下去了,看路,师尊。”
两人披上黑袍,缓缓落地,脚下刚落稳,就觉一股腥甜混着焦糊的味儿扑过来,擡起头,迎面是压得极低的黑色云层,连风似乎都带了刺,刮在脸上像细针般,刺的发疼,将剑收起,握在手中,他们提防着周边,缓步向内前行,魔界同当年相比,变化并不大,脚边是冻得硬邦邦的灰石,石头并没有闭紧,缝隙间渗着暗红色,像凝住的血痕,不远处几棵歪扭的树,枝桠光秃秃的,缠着泛光的黑藤,藤尖还滴着黏糊糊的东西。
不,更恶心了。
正愣着,头顶掠过片阴影——是只展翅的鹰,浑身带着魔气的味道,翅膀像薄刃般,飞快的扑腾,嗡嗡声里,瞥见它复眼是灰红色,像是食人的鹰,若是常年困在魔界,这副模样倒也符合,鹰并未瞧见他们,很快飞远了。
“许久未来了,当年来的时候急迫也未仔细观察。”情一老者很是好奇,四处看,“这里的东西,都很有魔界的特色。”
“的确同仙山大不相同。”丛陌点点头,“也因着这些不同,导致人界一直认为魔界的居民绝非好人。”
“也同他们当年做的那些祸事脱不了干系,事出总是有因。”情一老者向前半步,瞧见了内部的空旷,“也没个声音,那些魔界的原住民,当年你不是护着了吗?总不能…也被杀了,而且,连个守卫都没有。”
“也许在里面,进去瞧瞧吧。”
“好。”
两人紧挨着,并排向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