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久买了几包卫生巾,拎着袋子?往回走。走到巷口的时候,一辆大货车从她身后掠过,缓缓停在街边上,一个年轻男人从大货车上跳了下来。
南久抬头瞧了眼,男人也正好?望了过来,神?情顿了下,叫出?声:“南久?”
南久将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大确定地问:“李崇光?”
“是我啊!”李崇光龇个大牙,笑?了起来,“你不会都不认识我了吧?这才?几年没?见?”
南久眼皮挑了下,再次将他打量了一番:“你去非洲深造了?”
天色压了下来,光线本来就暗,李崇光站在阴影里,笑?起来只有两排洁白的牙齿比较显眼,身上晒得黢黑。
李崇光关了车门,乐呵呵地向南久走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六月底。”
“你还在读大学吧?”
“是啊,放假。”
“现在能见你一面不容易。大学生,走,我请你撸串。”
南久瞟了眼他身后的卡车:“你才?回来吧,你确定不要先回家?”
“回家机会多得很,见到你的机会可不多。”
两人几年没?见,双方生活情况都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李崇光还是那副自来熟的性格,聊个两句,过去在一起玩的松弛感都回来了。
南久给南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在巷口碰见了李崇光,跟他吃点?东西就回,让南老爷子?不用给她留门。南老爷子?嘱咐她别吃辣的,李崇光抢过了声好?,说?明天白天去茶馆看他。
如此挂了电话后,两人来到老街尾的一家烧烤店。李崇光点?了两大盘,交代老板不要放辣。
南久笑?说?:“别听我爷爷的,没?那么矫情,就手破了。”
她竖起包扎的手指,李崇光耸起眉:“包成这样了?那还是注意点?好?。”
上一次南久见到李崇光还是她读高二时。那会儿李崇光整日在家游手好?闲,养得一身白皮。如今开大货,东南西北地跑,人黑了好?几个度,瞧着没?从前那么细皮嫩肉,人长得糙了些。
串上来后,李崇光打开话匣子?,跟南久谈天说?地,都是他跑大货时遇到的奇闻逸事。南久偶尔说?两句,大多时候都是听客。
她坐在李崇光对面,冷白调的肤色像浸透的瓷器,没?有刻意打扮,也没?有精致的妆容,却有种大城市女孩松弛的时髦感。李崇光的眼神?一直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两人往回走,再次路过那辆大货。南久停下脚步,拍了拍车门:“我还没?坐过货车,打开给我看看呗。”
李崇光打开车门,南久拽住把手跃上驾驶座。李崇光绕到副驾驶,打开车内灯光。
南久握住方向盘,脚踩油门,那巨大的、裹着磨损皮套的轮盘在她纤细的指掌间显得异常庞大。她将手搭在粗壮的挡杆上,抬起下巴睥睨着前方的道?路,模拟着开车时的姿势。重型机械巨兽在她的驯服下形成强烈的反差,她的身躯非但没?有被吞噬,反而散出?一种掌控全局的霸气。
李崇光见她如此娴熟,问道?:“你会开货车?”
“我连驾照都没?有,你说?呢?”
“。。。。。。”见她装得那么像,他差点?把车钥匙递给她。
“这趟回去我得挤点?时间出?来考个驾照。”她转过视线,“难吗?”
“什么?”
“考驾照。”
“我反正在科目一卡了半年,你脑子?好?使?,应该不用那么久。”
南久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这是干吗用的?”南久指着副驾驶下面的那口锅。
“烧饭啊,有时候在高上一堵几个小时,得吃饭。”
南久啧啧称奇:“行走的电饭锅啊!牛波依!”
“这算什么,都是基操。”李崇光将车顶一掀,“我上面还有睡觉的地方呢!”
南久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这都可以??”
她站在椅子?上,双手一撑,爬上小二层,上面垫了层大小刚好?的软垫。独特的空间给人一种强烈的包裹感。南久新奇地关上顶棚,上面的空间被独立开。
“这也太?黑了。”
“有灯,你开一下。”李崇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南久将盖板打开:“哪里?”
李崇光站到座位上,爬到二层,摸到开关,四周立即亮起了来。南久现开关上不仅插了盏小灯,还插了个手机充电器,躺在这看手机惬意得很。
。。。。。。
每晚茶馆打烊后,宋霆会再去一趟老街的茶叶店,那里关门晚。宋霆从茶叶店回来,瞧见李崇光的大货车停在巷子?口,车内亮着灯,座位上却没?人。宋霆走到跟前,李崇光恰巧从车顶的空间爬了下来。他刚坐回副驾驶,一双女人纤直的腿从上面伸了下来。宋霆扫了眼,刚要收回目光,南久踩住驾驶座,探下身子?坐回位置上,视线与正前方的宋霆相撞,双方神?情都顿了下。
李崇光打开车门走下车,朝宋霆点?了点?头:“宋哥,这么巧?”
宋霆的视线从南久身上缓慢收回,瞥向李崇光:“才?回来?”
“是啊,今天晚上刚到南城。”
南久推开驾驶座车门,走下车。回去的路上,李崇光走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宋霆闲聊。南久走在李崇光另一边,沉默地瞧着自己的影子?。那袋卫生巾被她来来回回拎了一晚上。
到了帽儿茶馆,李崇光停下脚步,跟宋霆道?了声别,转过身对南久说?:“我这几天休息,明天来找你玩儿。”
南久冲他挥挥手:“你好?好?养足精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