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晟愣了一下:“老先生,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沈老先生闻言皱了皱眉,盯着他看了几眼:“我也没认错啊,”停顿片刻,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和谁交朋友是他的事,是男是女都随他,我又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棒打鸳鸯,你不要害怕。”“还是你觉得他配不上你,不好意思承认?”老先生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片刻后发自内心,由衷地说道:“不过我看也确实是这样。”贺元晟觉得骆钦文自话自说的本事大概是遗传。实在不好意思和老先生聊这些事,贺元晟便索性不再说话了,好在老先生对这个也不太感兴趣,让他在这坐着,起身替他抓了药方。喝了口温水,贺元晟环顾屋内环境。会诊室大概也是老先生常活动的场所,布置得很细致,会诊台是紫檀木,周围也是古色古香的摆件和家具,墙壁上还挂了许多山水画,看上去十分典雅。贺元晟盯着最中心的一副画多看了几眼。倒不是特别出色,只是一眼就知道是谁画的。看着“骆钦文”歪七扭八的三个大字,这三个字甚至比他画的丑鸭子还要大,贺元晟往椅背放松地一靠,下意识地勾唇笑了笑。“这是他三岁时画的,”注意到他的视线,沈老先生说:“当时没什么人和他一起玩,大家都不喜欢和他玩,他只好自娱自乐。”贺元晟闻言唇边的笑顿了一下。他大概知道骆钦文的身世,但见他长大的模样后,很难想象小时候竟没人同他玩,喉结一滚:“他长得挺讨喜的。”沈老先生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贺元晟见他的反应,心里的疑惑更甚。没等他开口问,老先生将整理好的药材递给他的同时,开口道:“长得再好看也没有用,谁会和个小聋子说话。”话刚落音,贺元晟猛地抬起了头。像是想到什么不太开心的事,老先生叹了口气:“小时候被他那个爸打过,伤到了,偶尔听不到,前几年复发过一次,当时还硬要他开什么展会……”没听到声音,老先生抬起了头,在瞥见贺元晟惊讶的目光后,他皱紧了眉:“怎么,这些事小骆都没跟你说过吗?”对上沈老先生疑惑的眼神时,贺元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毕竟在这段时间相处的过程中,他确实很少主动过问骆钦文的私事。这虽然和他的性格脱不了关系,但更多地,是在刻意避免,至于为什么这样做——贺元晟认为只要双方沟通得不够深,那么他们的关系也如同对对方了解的程度一般,一直能浅显的停在表面。但现在来看,这个想法似乎是错误的。沉默太久,回过神来的沈老先生很快摆了下手:“他没跟你说也正常,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贺元晟愣了一下,正当他准备要说些什么时,诊室的门突然被敲响,门口很快探出一个头来,模样有些稚嫩,看着像是刚成年。“爷……”声音在看到贺元晟那瞬戛然而止。那人上下打量了下贺元晟,皱了皱和骆钦文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十分警觉地问:“哪来的人?”“大惊小怪什么,”看了他身后一眼,沈老先生皱眉,“你哥呢?”“还在诊室呢,”来人将门推开了些,一双眼睛仍停在贺元晟身上:“小苏哥说他恢复得不错。”“嗯。”老先生语气一顿,“这位是你表哥的朋友,你跟着叫哥就行。”“哥哥你好,”来人闻言连忙对他笑了笑,“我叫沈弗玉。”贺元晟站起身,也朝他笑笑:“贺元晟。”盯着他看了几眼,沈弗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声“贺哥。”不知道是因为沈弗玉太爱笑,还是因为眉眼间有骆钦文的影子,尽管和他是第一次见,但贺元晟却莫名觉得十分亲切。“你带他去茶室坐坐吧,”说完,沈老先生看了眼贺元晟,“平时少熬夜,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还有千万记得要戒烟。”贺元晟点点头,由衷地道完谢之后和沈弗玉一起出去了。沈弗玉年纪看着很小,说起话来天马行空,什么都能说几句,几乎是滔滔不绝,贺元晟跟着他身后陪他说话,在经过另一个紧闭的诊室时,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怎么了?”察觉到动静的沈弗玉也跟着停了下来。“你哥,”贺元晟关心道,“他还好吧?”“挺好的,”沈弗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诊室,笑着说,“等会儿他就出来了。”贺元晟点了下头。“我带你喝点水吧,”沈弗玉继续带路,“听我爷爷说你嗓子不舒服,那我就给你泡金银花茶,润一润嗓子,你会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