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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转(第2页)

惨叫哀嚎之间,火焰浓烟腾腾滚滚,周遭映得一片殷红,焦气血腥冲鼻欲呕。部下诸明瞥向犹见漆黑的敌营後方,立刻高喝:“我去後面!”

狄一兮只道:“去!”

他们必须控制住营寨四方,等到敌阵完全切割崩散才能成合围之势。

熹微的晨光姗姗来迟,修罗场一般的世界里到处散落着烧得难辨原貌的乌黑残骸。其中有物的,也有人的,但现在都化成了被马蹄踩踏着四处飞溅的碎末灰烬。

新的一天降临,杀戮仍要继续。狼牙军毕竟是当初被安禄山大力培养出的河北诸军精锐,且又多出身于擅长骑射的契丹丶同罗丶奚等部,逞勇好斗,虽然遭遇突袭暂时受挫,可反应过来的速度也相当快。帐篷内的幸存者躲过第一波进攻後,能上马的纷纷提兵翻上坐骑,到处冲撞。步兵也取了兵刃小股结阵抵御,希望尽快撕开一个缺口逃遁。

狼牙军的动作毕竟晚了一步,唐军四面合围已成,把敌人逼到中间一块。狄一兮一手持枪,一手撮指近唇正要吹出进攻的信号,兮子陡地惊嘶人立,竟毫无预兆地将主人抛下马鞍!

原来一名狼牙兵被烟雾呛到窒息,勉强逃离帐篷後昏厥倒地,正巧醒来撞见狄一兮路过。他继续趴伏着悄然拖过一把大刀,猛然一扫,情急之中竟用反了刀背。兮子虽未遭创,但腿上挨了一记重击也剧痛无比,顿时失控地掀翻了狄一兮。

这一摔着实要命,边上偏闯来一小队狼牙步兵,狄一兮又好死不死地跌向这帮人的位置。他空中叫苦不叠,心头大骂不停:死马!平时吃得比我还好,现在这样瞎搞对得起你爹吗?

冯友义等惊慌大叫队正,奈何中间被另一群突入的敌人隔开,短暂间无法接近狄一兮。坠马的狄一兮当然也无暇呼救,脑中思绪电闪般急速转动,分辨出前摔的劲道所向。及地刹那一个前滚,接一个肩翻又加侧翻,化解开着地後的剧烈冲击。

他顾不上肩背撞击硬地之後的疼痛,枪头拄地连忙起身,顺膝一道大力托枪,按虎降龙,并大声喊道:“友义,吹哨!”

横平的长兵向前奋力急推,撞中四五名提刀杀来的狼牙兵的腰腹,单膝同时横盘勾跪下压,再制两杆长矛。狼牙兵或踉跄倒退数步,或须臾抽矛不得,狄一兮借助短暂的喘息间隙,左手拔出腰间横刀,一通抡划劈斩。

横刀的刀身光纹乱如蚕丝,舞动愈见四射似火,削铁如泥,打石如绵,初试刀锋的狄一兮不禁被其威震撼。它是出发前唐勤托人匆忙送来,据说是异域数种奇铁熔入仙岛的罕见珊瑚所成,价值连城。

狄一兮不觉咧嘴一笑:这样好用啊,下回干脆让唐勤帮忙再打一堆,给交好的同袍一人送一把救命宝刀。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发痒,欠债多了不愁压身……

这厢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背後刀风飒飒,直扫头颈。狄一兮右手火急拔枪,腕子翻转并以退肘,尖锋顺杆後滑,游龙翘首索魂,正正命中了袭击者。

奇铁横刀旋身再一轮劈削,逼退又围过来的敌兵。狄一兮同时抽枪起身,握刀悍厉飞掷,透穿一人胸膛。他转继双手持住煌龙颚,滑枪连出一线,枪头猝然朝下大力点击,震动最前一狼牙兵持刀之手。对方握刀不稳,狄一兮疾追而至,再复一枪挑开他的兵刃又连重踹,趁其中门大开,一扎封喉!

冯友义那头发出合攻信号,四队围击之下,残馀狼牙军终于队形溃散,纷纷抓住机会狂奔外逃。狄一兮此处的困境也自然而解,兮子到底随他闯阵几年,这会儿也终于寻到破口一头撞入。狄一兮纵身一跃抓稳马鞍,腰胯随之发力复归坐骑。他无心计较这臭马先前造成的要命麻烦,踩蹬夹腹一道清厉呼喝,顺手抽回扎在附近尸骸上的横刀,抹一把满脸的血汗後率队继续追击逃窜的残敌。

纳怜道长百馀里,山中深处有地泉,是往来东西居延海最安全便捷的通道。狼牙军虽兵力有限,除把持两端要地,中间也设立了两座营寨。大石岭这里的已然失守,下一步便是攻克位于兀赤山上的第二个营寨,这地方狄一兮并不陌生。

此山得名是源于山顶矗立的前朝石砌燧堡,年深日久後坍塌歪斜如角插天,而兀赤即突厥语尖角之意。去年末狄一兮与沈雁宾曾在此待了小半月,回忆当初坚守此地的悲凄以及随之蔓生的绝望,一时令他百感交集。

狄一兮深知兀赤山的地势极利于扼守要害,所以狼牙军取得後定会再加筑明堡增强防御。在其未及反应前突袭,是最简便拿下敌人据点的法子。

柳裕衡用兵素来持重,因此对成功攻克下兀赤山没有保持过大的信念。毕竟东居延海的如晦营主力依旧同狼牙军呈相持之态,不具备压倒优势。而除兀赤山的八百狼牙兵,出东居延海的山口仍留有两千馀敌军驻扎,大唐联军没有把握能将他们一举歼灭。所以他的首要目标仍是先扼守住不花岭的两座堡垒,稳固之後再徐步推进,当然如果情势利好,也可一鼓作气拔下敌军另一营寨。萧敬暄及章规对此计划皆无异议。

狄一兮带队一路追击从大石岭营寨逃离的敌人,奈何之前准备不足的一项缺陷在这种状况下暴露无遗,问题正是来源于坐骑。

兮子是焉耆马与大宛马混种的後代,脚程耐力俱佳,但其他人的战马品质却参差不齐。负担全套盔甲的士兵後短距尚可,一旦开始长程追击,完全比不上河北叛军的良驹。原本计划从河西道再补充一批新马来,哪曾想半路遭遇盗匪打劫,偏又临近啓战的日子,只能再从现有马匹里尽量挑选稍微好些的来。

狄一兮眼瞧同敌人距离越拉越远,忍不住急躁得破口骂娘。如他所料,大石岭逃逸的狼牙军已向兀赤山的营地报知遇袭的消息,因此刚到山下前锋部队就遭一通箭雨攒射,虽擒下几名叛军,也当场折了六七人。他在这里待过,况且见到新增的明堡,知道从山底冲锋将比过去更艰难,何况本军人数目前约存五百馀,根本不足以歼灭顽敌。于是但命在山脚要地固守,防范对方逃遁。

狼牙军虽于兵力上稍具优势,一来不愿丢弃营寨,二来猜测唐军主力将很快到来,所以忙于坚固工事,绝不轻易出战。狄一兮心中烦恼,先命人回传中军讯息,接着登上对面高坡察看敌方布阵策略。这一番瞧下来竟脑子里灵光一闪,摸索出门道来。他当即再叫士兵,交待他尽快把新计划通知主帅柳裕衡。

凌云堡内的狼牙军不意陌刀队突至,遭遇前後夹击的情况下,撑到近晌午已难坚持,终于大溃。督战的柳裕衡奔逐杀近七百人,生擒三百馀,顺道扫荡了攻破的大石岭敌寨,斩首数十。随後他又马不停蹄赶往兀赤山,中途遇上狄一兮派回的第一批信使。

兀赤山明堡的八百狼牙军不灭,一旦东山口两千馀敌方援军赶来,甚至驻扎东居延海的叛军主力赤狼右营也冒险进军,对手会师後必定力量大增。考虑到这等因素,柳裕衡命令全军急行,必须尽快赶到兀赤山,并在入夜前全歼他们。

但夺取乌卢堡之後紧追赶上的萧敬暄却另有建议,而且听来并不稳当,甚至十分莽撞冒险。

队伍仍在崎岖峡谷中匆忙行进,统帅柳裕衡反下了马来,眉心紧锁看着面前似乎突发奇想的合作者:“你说……先不急歼灭兀赤山的狼牙军,留下他们反而能一举翻覆局势,令我军重新掌控整条山道?”

萧敬暄颔首:“是。”

他满面满身都沾染了迸溅的血污,盔甲衣袍已洇得根本分辨不出本色,分明一副凶暴狂戾之态,可眼神与口吻却沉静如平素。

柳裕衡默然无声,好一歇才发话:“狄校尉擒下的俘虏说已派人往东面山口求援。以我们当前的全部兵力,今日之内消灭兀赤山守军虽艰难,但相比等东山口的敌人赶来後再去对付,则又容易太多了。”

“独攻兀赤山仿佛是更轻易,可我军必然又添折损。何况不花岭一番苦战,军士皆疲惫不堪,短时再啓厮杀,不见能得几分优势。并且敌人身藏明堡抵御,还借助地利……”

萧敬暄再复停顿斟酌,缓缓讲出结论:“届时的损失未必会比敌军合聚後的小。”

“东山口距离大石岭约五十里,敌军最快应在黄昏抵达,这一带地形复杂,他们必不敢夜战。你若提议全军借机休整,倒是可以。但我更怕狼牙军不选整军急进,而是派遣前锋搜索,占据山谷两侧要害高地後再掩护主力开进。甚至他们只肯原地扎营固守并修建工事,对友军呼救不为所动,一心等待东居延海的主营援助。但我军所求却是速战速决卡死山道,届时局势的进展必然于己不利。”

鉴于战前对敌方将领的性情了解,柳裕衡的预测并非不可能,萧敬暄心里盘算半晌,但还是坚定摇头:“东山口敌军的首领孙孝龄确实举事谨慎,可无论赤狼右营的主将或是掌控黑戈壁全部叛军的统帅安庆国都无法容忍他故意延误,反倒倾向于催促快速进军。”

孙孝龄是安禄山心腹兼义子孙孝哲的族弟,得族兄提拔而获军职。孙孝哲本契丹人,安禄山宠幸其母,且自身颇具运兵之才,受重视的程度但次于谋士严庄。他生性骄横凶暴,与严庄一向争权不睦。严庄拥安庆绪弑父为帝後大权独揽,立刻下手打压孙孝哲,夺了他的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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