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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接(第1页)

未接

玻璃门合上时,巷口的夕阳正往矮墙後沉,最後一点暖光落在“霓虹”酒吧的木质招牌上,把歪扭的字迹烘得发暖。李淮洲攥着手里的雪梨牛奶棒棒糖,糖纸边缘被指尖捏得发皱,奶白色的糖身隔着布料还能摸到一点凉,可掌心的热意却像烧起来似的——那是刚才被谢默牵着时留下的温度,连带着胸腔里还没散的甜,都跟着发烫。

他站在吧台前顿了顿,吧台上摊着几张旧唱片封套,其中一张印着暗金色钢琴键的,正是前几天跟谢默提过的那首曲子。明明只是偶然念叨的一句话,却被记着,还送了唱片过来,李淮洲指尖刚要碰到唱片边缘,楼梯口就传来了脚步声。不是酒吧里常客那种拖沓的步子,是沉缓的丶带着刻意停顿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神经末梢上,闷得人发慌

李淮洲心里猛地一沉,像被冰水浇了半截,擡头时,正好撞进温举之的视线里。男人靠在楼梯扶手上,双臂抱在胸前,黑色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他没开二楼的灯,整个人陷在吧台顶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只有眼睛亮得吓人,那目光黏在李淮洲身上,像毒蛇的信子,慢慢舔过他攥着糖的手丶校服下摆沾着的草屑丶耳尖没褪尽的红,腻得人胃里翻涌。

“回来了啊。”温举之的声音很低,带着刚抽过烟的沙哑,从阴影里飘过来,尾音拖得有点长,“我都等你好久了。”

李淮洲的指尖瞬间冰凉,连带着掌心的雪梨糖都像失了温度。他下意识把糖往口袋里塞了塞,指尖攥着校服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过去无数次都是这样,只要温举之用这种语气说话,就不会有好事。可面上不敢显露出半分,只能低下头,像往常那样,哑着嗓子应了声:“嗯。”

温举之从楼梯上走下来,木质台阶被踩得“吱呀”响,每一步都离得更近。他没走向吧台,而是径直停在李淮洲面前,阴影彻底把少年罩住,一股混杂着烟味丶酒气和劣质古龙水的味道扑过来,李淮洲差点没忍住往後退。刚要开口说“我得回房间了”手腕就被男人攥住了

温举之的手指很粗,指节上覆着层厚茧,硌的人掌心生疼,他攥得特别用力,像铁钳似的,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李淮洲浑身一僵,本能地想往後挣——肩膀刚缩了半寸,就对上温举之的眼神。那眼神冷得像冰,瞳孔里裹着点狠厉,像在说“你敢动一下试试”,瞬间把反抗的念头钉了回去。

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几年前被捡回来的那天,温举之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他,说“跟我走吗,不然饿死在这没人管”;身体的本能压过了情绪,李淮洲的力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个干净,只能任由温举之攥着手腕,被拖着往楼梯上走。木质楼梯窄得很,李淮洲被拽着往上走时,後背时不时蹭到斑驳的墙皮,粗糙的水泥粒刮得後背发毛

二楼的房间没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门缝里漏进一点楼下的暖光,勉强照出床上堆着的脏衣服丶地板上散落的烟蒂。温举之把他推进房间时,李淮洲踉跄了一下,後背撞在冰凉的门板上,还没站稳,就被男人压了过来。

温举之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力道大得让他不得不往前倒,直到膝盖碰到床沿,整个人跌坐在床垫上。床垫陷下去一块,带着点陈旧的霉味,混着空气中的异味,呛得人鼻子发酸。温举之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李淮洲身侧的床板上,另一只手伸过来,指尖捏住他校服的拉链头,慢慢往下扯。拉链“刺啦”一声响,冰凉的空气灌进衣领,李淮洲打了个寒颤,眼睛死死盯着床板上的一道裂缝,脑子里却突然炸开了谢默的脸

是食堂里递过来的挑好的半碟青菜,瓷盘边缘还沾着点酱汁;是花海边弹在他额头上的指尖,轻得像碰一片羽毛;是夕阳下落在唇上的吻,带着谢默身上的冷香;是牵手时掌心传来的温度,暖得能驱散风里的凉。那些画面像碎掉的星星,突然撞进混沌的脑子里,带着点烫人的甜,又带着点尖锐的疼

“不行。”

声音很轻,像蚊子叫,却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温举之扯拉链的手猛地顿住,指尖还停在第二颗纽扣的位置。他擡起头,眼神里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森的丶像要吃人似的狠厉,死死盯着李淮洲:“你说什麽?”李淮洲的牙齿在打颤,嘴唇抿得发白,却还是把脸擡了起来——不是刻意反抗,是脑子里谢默的样子太清晰,清晰到让他敢再说出一次。他迎着温举之的目光,声音比刚才清楚了点,带着抖,却没含糊:“不行。”

说完,他往後缩了缩,几乎退到床的角落,後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砖石的纹路硌得皮肤发疼。温举之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很难听,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是因为你的那个同学?”,他往前凑了凑,手指捏住李淮洲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指腹用力掐着少年的下颌线,“真没良心啊,李淮洲。忘了是谁把你捡回来的?忘了是谁给你饭吃丶给你地方住?现在敢跟我提‘不行’了?”

李淮洲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却不敢别开脸,只能盯着温举之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他没忘——记不得是几年前的冬天,父亲入狱,亲戚们把家里能分的都分走,嘟嘟丢下他,饿到全身都没力气,是温举之扔给了他一个热馒头;後来没地方去,是温举之让他住在酒吧二楼的小房间里,哪怕只是堆着杂物的角落。可这些“好”,早就被日复一日的逼迫磨成了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你真以为他喜欢你啊?”

温举之突然笑了,笑得很轻蔑,手指松开下巴,转而揪住李淮洲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东西?一个没人要的野种,靠老子养着的废物,他谢默是重点班的好学生,穿干净的校服,考年级第一,怎麽会真的喜欢你?”

头发被扯得生疼,眼泪差点掉下来,李淮洲却死死咬着下唇——他想反驳,想说谢默会听他讲无聊的梦,会带他去看花海,会牵他的手,可话到嘴边,却被温举之眼里的狠厉堵了回去。他太清楚反抗的代价,上次只是拒绝温举之亲过来的吻,就被扇了个耳光

“要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温举之的声音越来越狠,另一只手开始扯李淮洲的校服外套,布料被扯得“哗啦”响,“你就该对老子服服帖帖的,一辈子待在这,做老子的狗,懂吗?”

李淮洲终于忍不住挣扎起来,双手推着温举之的肩膀,腿往後蹬,可他的力气在成年男人面前像纸糊的,刚推开一点,就被温举之反手按在头顶。男人膝盖顶住他的腿,把他牢牢钉在床上,呼吸里的酒气喷在脸上,烫得人难受

“闹是吧?”温举之的脸凑得很近,呼吸里的酒气更浓了,眼神里的狠厉像要溢出来,“你以为你现在能跟我闹了?忘了我手机里存的东西了?”

李淮洲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冰水浇了个透。他当然没忘——四年前的夏天,温举之喝醉了,把他按在沙发上,用手机拍了好多照片,後来又拍过视频,每次都威胁说“敢跑就发出去”。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温举之随口说的狠话,可现在看着对方的眼神,那点侥幸突然碎了。

李淮洲的声音有点发颤,却还是强撑着,“发就发,网上没人认识我,我不在乎。”他说得像破罐子破摔,心里却在打鼓——他确实不怕陌生人的眼光,那些不认识的人怎麽看,跟他没关系,可他怕的是另一个人。

温举之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轻蔑,他松开攥着李淮洲手腕的手,转而捏住少年的下巴,强迫他擡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不在乎?”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声音,像在把玩什麽猎物,“那他呢?”

“他”字一出口,李淮洲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猛地缩紧。

“他叫谢默吧,谢氏的少爷?”温举之的指尖用力掐着他的下巴,指腹蹭过他的唇,那触感让李淮洲恶心得想躲开,“你觉得他要是看到那些照片丶那些视频,知道你脏成这样,还会要你吗?”

李淮洲愣住了,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连下巴上的疼都感觉不到了。他当然相信谢默——不会因为这些就嫌弃他。可是……他不敢想谢默看到那些画面的样子。照片里的他是狼狈的丶被迫的,视频里的他连反抗都显得无力,那些肮脏的丶不堪的画面,怎麽能让谢默看到?他不想让谢默知道自己经历过这些,不想让谢默看到他被温举之按在沙发上的样子,不想让谢默听到那些被迫发出的声音。他想在谢默面前,永远是那个能笑着说“梦到海边”丶能在花海深处脸红的少年,而不是一个被刻上“脏”字的人。他不敢赌,赌谢默会不会在意,赌那些画面会不会在谢默心里留下痕迹——哪怕只有一点,他也舍不得。

多年的压迫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即使心里再想推开,身体却像被钉住了,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後只能攥着温举之的衬衫,指节泛白。

温举之的身体贴上来时,李淮洲浑身都在发抖,像寒风里的叶子。他能闻到男人身上难闻的味道,能感受到粗糙的手掌在身上乱摸,能听到那些难听的咒骂——“你他妈就该跟我一起烂掉”“别以为找个少爷就能跑”“没人会要你这种东西”每句话都像针,扎进耳朵里,扎得太阳xue突突直跳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又好像被揉成了一团。李淮洲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被碾碎了,每一寸肌肉都在疼,连呼吸都带着牵扯的痛。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瘫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温举之从床上起来时,李淮洲听到了抽屉被拉开的声音。他没力气擡头,只能透过眼缝,看到男人手里拿着个蓝色的罐子——标签上印着“染发膏”,是前几天温举之从批发市场买回来的,说“闲着没事染着玩”。温举之走到床边蹲下来,手指捏着李淮洲的头发,把一缕黑色发丝拎起来,在手里拈了拈,指甲划过头皮,凉得人发颤。

“这个颜色挺好看的,对不对”温举之的声音里带着点诡异的笑意,像在欣赏什麽玩具,“很适合你,我喜欢,要试试吗?”

话音刚落,冰凉的膏体就抹在了李淮洲的头发上。那蓝色很扎眼,像掺了墨的脏水,涂在黑色发丝上,格外突兀。李淮洲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喉咙里挤出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我还要去学校的。”

温举之闻言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侮辱的意味,“没关系啊,你上学的钱都是老子给的,染个头发怎麽了?”他说着,拿过旁边的保鲜膜,小心翼翼地把染了色的几缕头发裹起来,胶带轻轻粘在耳後,“这样膏体就不会蹭掉了,等会儿就上色”

保鲜膜裹着头发,连带着呼吸都觉得滞涩。李淮洲还没从刚才的疼痛里缓过劲,後颈突然被一只手攥住——温举之的掌心带着汗湿的黏腻,用力一按,就把他的脸死死按进了枕头里。棉质的枕套蹭着鼻尖,堵得人喘不过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躲什麽?”温举之的声音贴着耳朵响,带着粗重的呼吸,“刚才不是敢说‘不行’吗?现在怎麽不说话了?”

他的身体再次压上来,床垫陷得更深,带着染发膏气味的重量压得李淮洲几乎窒息。枕头捂住了大半的声音,只有压抑的闷哼偶尔从指缝里漏出来,混着温举之越来越重的喘息和难听的咒骂。李淮洲的手指死死抠着床垫的缝隙,指甲缝里嵌进了陈旧的棉絮,可这点疼根本盖不过身上的撕裂感——每一次动作都像在碾过已经碎掉的骨头,连眼泪都流得断断续续,只能浸湿枕套的一小块

二十几分钟像过了一辈子那麽长。直到温举之终于松开手,李淮洲才像离了水的鱼似的,侧过身大口喘气,眼泪混着枕头里的灰尘,糊得满脸都是。染着蓝色的头发被保鲜膜裹着,垂在脸侧,那抹扎眼的颜色晃得人眼睛疼,温举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看了眼床上瘫成一团的少年,嘴角勾着点嫌恶又满意的笑,伸手拽住李淮洲的胳膊,像拖一件行李似的,把他往床尾的洗手池拖。李淮洲的膝盖蹭过地板上的烟蒂,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被拽到洗手池边。

温举之的手按在他後颈上,用力往下压——李淮洲的脸被迫贴着冰凉的池壁,裹着保鲜膜的头发垂进没来得及倒掉的脏水里,油污顺着保鲜膜的缝隙渗进去,黏在头皮上。“好好洗洗,别让染料蹭到衣服上,明天他还要来找你呢”温举之的声音里带着调侃,手指却没松劲,直到李淮洲的额头抵着池底,才慢悠悠地松开手

李淮洲趴在洗手池边,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染着蓝色的头发泡在水里,像一团发霉的棉线。温举之低头记着裤腰带,走到门口时回头瞥了一眼,眼神里的狠厉混着点得意:“记住了,我不是好人,但我们是一样的,你脏”

门被关上的瞬间,房间彻底陷入黑暗。李淮洲扶着洗手池慢慢站起来,浑身的疼像潮水似的反复涌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口袋里的雪梨糖不知什麽时候碎了,手机在裤子口袋里不停震动,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是谢默的未接来电,一条接着一条,消息提示音短促地响着,像在远处喊他,却怎麽也够不着

他想伸手拿手机,最终还是放弃了,染了蓝色的头发垂在眼前,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垫上,脸埋进还带着温举之气味的枕头里,眼泪终于汹涌地掉下来,变得又咸又涩。

窗外的天彻底黑了,酒吧楼下的喧闹声丶酒杯碰撞声断断续续传上来,衬得二楼的房间格外安静。只有手机还在固执地振动,震得裤子口袋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刚才花海边的甜,曾经真的存在过,却又像握在手里的糖,碎的彻底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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