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真的芭比Q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苏予安开始了自己出道以来,演技最炸裂的一场表演。
他先是发出一声微弱的丶带着迷茫的呻吟,仿佛刚刚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接着,他的一根手指戏剧性地抽动了一下。
然後,他用一种极其缓慢丶极其虚弱的姿态,颤巍巍地撑起上半身,满是泥水的脸擡了起来。
他用力眨了眨眼,眼神空洞,表情茫然,完美演绎了一个被吓晕後刚醒过来丶不知今夕何夕的无辜路人。
“嗯……?”
佘眷就那麽静静地站着。
他其实早就到了。
在天上解决掉那条不成气候的蟒蛇後,他便察觉到下方一丝微弱又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抖得像风中落叶,可怜巴巴,却带着一丝让他无法忽视的印记。
他降落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脸朝下栽进土里,姿势滑稽到堪称行为艺术的身影。
随即,他便认了出来。
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那团“尸体”一动不动,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连心跳都刻意放缓了。
装得还挺像。
直到他开口,看着对方从僵硬到“苏醒”的全过程,那浮夸又带着点小聪明的演技,让佘眷古井无波的心湖,荡开了一圈极浅的涟漪。
有点意思。
“老板?!”苏予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结果越拍越脏,脸上活像个唱戏的。
“老板好!老板好!您……您怎麽会在这里?”
苏予安声音颤抖,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和佘眷对视。
在苏予安看来,这句问候,就是他临刑前的最後遗言。
问吧,问完你好送我上路。
给个痛快就行,千万别把我先煎後杀,兔子肉不好吃的,真的,又老又柴……
佘眷看着苏予安那张可怜兮兮的泥脸,薄唇轻啓,吐出两个字。
“拍戏。”
苏予安:“啊?”
他准备好的一百种求饶方式,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拍……拍戏?
“剧组在附近取景。”佘眷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出来走走,找找灵感。”
这个谎言漏洞百出。
哪个剧组会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雨林深处取景?哪个演员找灵感会穿得一尘不染,连鞋底都干净得像没沾过地?
但从佘眷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仿佛他说的,就是真理。
“原来是这样!”他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给佘眷磕一个,“我就说嘛!佘老师您真是我们业界的楷模,艺术家的典范!这麽危险的地方,您都亲自来……这种精神,太值得我们後辈学习了!”
这马屁拍得,苏予安自己都快信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佘眷当场给他颁一个“最佳彩虹屁演员”奖,他都能含泪领奖,再发表一段八百字的获奖感言,主题就是《论艺术家的自我修养与奉献精神》。
然而,佘眷只是静静听完他慷慨激昂的“学习宣言”,没什麽表情。
那双过分漆黑的眼瞳,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苏予安那张滑稽的泥脸。
空气再次凝固。
苏予安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警铃大作。
完了,演过了。
是不是太浮夸了?大佬觉得我油腻了?要清理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