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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袂(第3页)

萧敬暄默默目送他的离去,心底是一片恍恍惚惚的木然,等到它转成一道撕裂的激痛,神思才清醒了一半。他终究意识出方才发生的到底代表着什麽,那是自己又割断了一段过去,也即将丢弃与之相关的部分自我。

痛苦可以用其他手段强行延後的,萧敬暄曾经成功过很多次。但这一回他完全放弃了抵抗,独自伫立在这片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安静地品味着宛若窒息的悲楚。

翌日凌晨何清曜即出发,所领人手数不足百。大部分下属在他竭力的斡旋之後勉强接受留下的指令,其馀一部分则盘算起是否向萧敬暄全盘地投诚效忠,而这群人以外还有一些保持着更加谨慎的想法。

车安足爱找人闲唠的兴致仿若未因此事受太大影响,以致于看到他竟提酒造访的诺盘陁满脸透着古怪:“你丫还喝得下去?!”

车安足搁下酒葫芦,用力搓搓长满硬茧的手掌,不以为然地答道:“不就是换了新头头,又没撞上改朝换代。哼,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一样管不了我的酒瘾!你就说敢不敢来一口嘛?”

诺盘陁心事久悬不下,烦躁至极,寻思半晌忽地一拍桌子:“来呀!”

几口闷酒下肚,车安足瞥一眼始终不吱声的诺盘陁,干脆地给他的小腿踢一脚:“听到没,说派咱们去乾三营,六天後必须动身。哼,什麽吃土的鬼地方!”

乾三营所在偏僻荒凉,远离商道及弱水,待在那边自然是个苦差事,诺盘陁不阴不阳来一句:“我当然晓得,姓萧的手脚真快,凡信不过的头目现在都夺了权发配去边远地儿。哼,去就去呗,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说不定反舒坦些。”

车安足扯了个嗝:“老哥……你想得宽点,好像也对。”

诺盘陁瘪瘪嘴未说什麽,虽然如此,他还是隐约感到不远的将来会有祸事打破如今虚假的宁静。但究竟是哪种灾祸,尽管拥有江湖摸爬滚打二十馀载的丰硕阅历,眼下纷乱的困境又令他对此昧然无知。

他只得端起碗再劝酒:“就是!咱们操哪门子闲心,还不如趁现在有空多灌几碗黄汤。”

车安足笑嘻嘻地碰了碰递过来的酒碗,可一忽儿眉目俱有异动,诺盘陁瞧见不对便问:“怎麽又丧脸了?”

“我是想……去了乾三营,手下就没几个夥计。这万一姓萧的不止要收我们的权……”

车安足显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眼珠子碌碌乱转:“更想要咱们的命,一举绝了後患呢……”

诺盘陁的脸一下子凉了下来,一个巴掌狠狠扇上去:“这里头聊这种话,想害死老子吗!”

车安足挨了一巴掌,手里的酒洒了,人倒清醒两分。他捂着生疼的面颊闷了一晌,最後干咳两下缓解尴尬:“哥只当听我狗叫,别气,别气……”

诺盘陁翻翻白眼,并没继续追究对方的嘴碎。

可他遮在桌下的那只曾被萧敬暄折断的手,正一个劲地哆嗦着。

凌子皙再望一眼山巅盘旋不去的黄尘,继续移动步履。他经过空地上数十名演武者的附近,视线稍微扫过那些人手持的自己十分熟悉的兵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这是一帮盾甲兵和弓弩手,排成整齐阵列,前者先行迎头拦杀,一伺其退,後者即刻跃出发箭。双方配合的动作利落疾速,嗖嗖声绵密如雨,作为靶子的十馀只人形木牌眨眼间化作一只只刺猬。

凌子皙那对细长且明亮的眼睛,缓缓在这群兵士身上来回移动,似乎思索着什麽。恰好岑朗健路过,瞧见他就含笑问:“凌大哥,看他们用起你造的机弩,是否还好?”

凌子皙无言,岑朗健显然没打算得到回答,自顾自说下去:“到底是赤水军出身,行伍的底子犹在,比那群盗匪用得顺手多了。”

凌子皙淡淡应一声,某种不太自然的表情牵动起眉梢眼角:“阿健,怎麽突然又命他们练习这个?”

岑朗健似是没发觉他的异样,依然笑吟吟回应:“本朝兵士多自幼修习弓马丶娴熟箭术,他们总以为弩这类的粗笨兵器不过是妇人所用之物。但它看似笨拙却更好上手,一个普通人稍作努力就可以掌握技巧。”

凌子皙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猝然间,他忆及不久前的几回情况,蓦地警醒过来。岑朗健则继续用那等慢慢然的口吻讲述心得:“况且这种弓弩是你以万花机关术改造的,连发齐发切换自如,射程和威力更胜过那些平常的货色。恐怕目标的骑术再如何精湛了得,一旦给这种弩阵包围,一样落得成个筛子。”

仿佛又想到什麽,他脸上微微笑了,却目烈而炯:“就算是那位老熟人,想必也受不住它几轮招待吧?”

凌子皙的不安感倍增,但一时又猜义弟不透:“阿健,你当日派我来阴风峡联络故旧,派遣他们的人协助截断官军粮草,就已经使过这机弩。之後又在另一场意外冲突里,再次用它杀伤了唐军……”

岑朗健转首,好奇般注视义兄,面容看似平和,但凌子皙凭借经验断定他未必接受自己的意见。可有一句话他已经藏在心里很长的时间,基于彼此的情义,是应该说给对方听了。

“阿健,这两件事从道义上讲,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何况如今情势不利,你也……也该收手了,免得被它留下的线索引火焚身。”

岑朗健忽把眉毛压得很低,略略撅起嘴唇,倒现出几分少年般的调皮:“收手?我又没真说冲谁出手,凌大哥哪里用担心什麽。”

可他却偏偏对凌子皙最重要的疑惑予以疏忽,万花弟子心里轻轻一叹,暗揣义弟到底还是固执己见。他也知晓再度劝言恐惹厌烦,然而藏在血脉中无法明说的关系,又使得自己必须尽到那份提醒的义务。

“你应允了我,报仇绝不会危及大局。”

岑朗健似还在看着他,却又不似,许久许久,眼里的烈戾消尽,唯见温柔之态。

“我既然答应过凌大哥不生事,便只留下守约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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