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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手(第1页)

暗手

金焕虽受伤不轻,但依仗黑沙堡马贼的指引,仍纠合起十馀残部奔窜出盘羊坡下。沈雁宾混战中发现了他的踪影,立即率衆追击,山间形势曲迂复杂,他将近黄昏才彻底咬住这夥败敌的尾巴并一举包围。

对比凌晨的凶险,之後一战可谓之轻松。狼牙士兵人数偏少,且金焕见手下连续被斩已然生胆怯,何况此次押运失败,恐怕返回安庆国处也必遭重处,只得带头弃械投降。沈雁宾深恨金焕杀害端木尚礼,原本一心斩之,但如今狼牙军密讯必须从其口中掏出,所以强压愤概,仅吩咐将人绑牢实了作罢。

金焕而今功败垂成又被粗暴对待,一口气也着实咽不下,嘴上仍凶恶叫骂:“臭小子,老子已经降了,干嘛还绑人!我们安统领可还在跟你们谈换俘的事,我也是他麾下大将,要不小心给伤了,你们的人就没脑袋回……”

而沈雁宾忆及东居延海的旧仇,又想自己今日的不得已之举皆是拜这刁滑的狼牙校尉所赐,看似缺少情绪的眼睛直直地看了过去:“如果安庆国胆敢妄动,我先教你知道没胳膊腿是什麽滋味!”

话音刚落,玄甲青年出手如电,拿住了金焕的肩膀,猝然发力一错。狼牙军官登感一道错筋断骨的剧痛闪电般自下而上窜起,臂膀同时失力,忍不住爆发出一声震动耳鼓的惨叫。周围本在骚动的叛军俘虏见此状况,皆猛地一激灵,个个垂首闭口不再附和闹事。

金焕缓过一口气後,脑门上已挂满豆大汗珠,脸庞也扭曲到久久无法平复。他恐惧又错愕地瞟了沈雁宾一眼,但见这名苍云士兵目神利剑也似,且凛寒刺骨。但不知为何冰层底下又似有一股压抑的火焰燃烧,仿佛时刻都要喷射出来,将人烧灼成灰。

这小子想杀我,而且真敢干,哪怕不能真动手也不会让我好过。

金焕脑中的念头这麽一划而过,于是後面的话他赶紧咽了回去,脑袋也略低几分。沈雁宾依旧在注视他,周身引而不发的杀气却渐渐淡了。

金焕见敌人明显无取命意图,求生之心更盛,沈雁宾例行询问,他迫不及待抛出筹码:“我知道安统领如何刺探到你们军情!”

这一句刚罢,沈雁宾颜色微变,莫说方止的盘羊坡大战,就是更早先不少疑惑蹊跷的答案也都归因在金焕的答案中。

金焕身旁同样被反缚的军官石失芬惶恐地张望过来,前者此刻根本顾不上部下,急急忙忙地补充:“你只要肯把我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见到你们柳将军,我自然会说出来。”

狼牙军没有选择穿越干旱戈壁,没有在羌河河道曲迂行进,而是突然地出现在阴风峡的关隘。这行动既大胆也不乏狡猾,其间细节疑惑更是甚多,一切谜团的解答或许真应在金焕身上。

沈雁宾望望渐黯的天空,再环顾周边纵横的沟壑,知道按现在的情况日落前决计无法返回驻地,今夜只能露宿于这片谷地。此时最该重视的绝不是自己的旧恨,反应当是保全金焕的性命。

他没再犹豫,手势一变,对金焕的胳膊改抓为托,同时又在肩窝一按。又是一道凄厉惨叫伴随着关节啪地轻轻一响,金焕脱臼的手臂便复了位。沈雁宾甩开俘虏,冲同伴一甩下巴:“等会儿生一堆火,把他单独押那边,你们八人分成两组,今晚就在边上轮流值守。”

其馀战俘给剥下甲胄,就着他们身上扒下的革带绑成一串,并驱赶到容易监视的空地中央。沈雁宾监督着做完这些事,便远离中间那团热力渐起的光亮,坐到人群的边缘默默。

他心口闷闷地,仿佛一直压着重负,可胜利分明该使自己喜悦。但孤独也始终能令思想中的一切纠结瞬间明晰,寻思一晌,沈雁宾确定了苦闷的根源。

情急之下,他牵头执行了那一玉石俱焚的计划。尽管理由看起来那麽合理,甚至算是判断无误,否则己方会付出更沉重的代价。然而落岩下地狱一般的景象,青年已经无法从脑海里抹除,他想告诉自己这是正确的,但下一刻又悲哀地质问难道抉择只能如此。

不止这些,沈雁宾还想知道狄一兮如今会怎样看待自己,这也是极其重要的问题。纷乱之间,狄一兮的内心想法自然无所见得,但他却清楚这一做法必然给了彼此原本稳固的关系上沉痛一击。

龟裂已然出现,何时将走向彻底的崩坏?

沈雁宾摇了摇头,抛开那些愚蠢的预想,虽然信心远无面对过去那些纠结时强大,他也绝不会在开头便认输。

西面隐约传过一阵骚动,引起了所有士兵的警觉,但与随後被哨兵引来露营地的那支兵马方一照面,衆人皆放下了心。这是从盘羊坡驻地赶来支援的同伴,很巧的是带队者正是狄一兮。

狄一兮已从哨卫那里了解了大致始末,目光甫一落在沈雁宾的面庞上,嘴角自然而然噙了一缕微笑:“沈副尉,干得不坏嘛。”

或许是错觉,沈雁宾总觉得他的笑容虽熟悉,情绪亦平和,但远不及过往和煦亲切。不过他的注意力还需要花在更加重要的方面,因此迅速甩掉了沮丧,问道:“骆参将那边还好吗?”

狄一兮颔首:“局面压制住了,恶人谷的支援及时赶到,狼牙军运送军械的车队也给落石埋了七七八八,不然我不敢轻易跑这麽远出来寻人。正巧你们还逮住金焕,我们这一来,押送俘虏回去的路上能帮忙搭一把手。”

沈雁宾彻底松懈下心情,终露出一点灿亮笑意:“金焕招认说清楚内奸的身份,等押回大营让柳将军审问出结果,就能一举解决掉那隐藏的大患。”

狄一兮谛听之下反无喜色,更没有对沈雁宾殷切的目光有所回应:“结果得等,而且……真假短时难辩,我真希望……罢了。”

沈雁宾发现他面色有异,放下的心再度悬起来,也大感纳闷:“狄校尉,哪里还有不妥吗?”

狄一兮忽然走近几步,低声说:“何清曜手下的那名女刺客,在我要斩杀姬鹿的一刻出手夺了人逃走,并且姬鹿还叫她……叫她护送自己找到金焕。”

他的脸变得有些苍白,沈雁宾没再追问,而是说:“金焕的嘴很严,我先前逼问好几回,这家夥咬死非要见到柳将军才肯吐实。”

“无妨,反正快马回去也就两三天。”

狄一兮停顿一下:“戚晟没事,潜伏的其他人已经……到时候顺便也把这孩子送回大营去吧,他受的惊吓不小,得找个安全地方好生休息一阵。”

沈雁宾一怔,转瞬静静地点头。

狄一兮不再说与当时情况相关的言语,两边做过一番交接,各按分派值守的就位。到了沈雁宾被替换下去休息的时辰,他却没有选择去篝火旁取暖安眠,而是迟疑又踌躇地慢慢步往狄一兮的所在。

冷风丝溜溜地吹过,乱卷起地面的沙石,细微且低弱的碰响在宁谧的山谷中被放到格外大,更何况是脚步声。火堆边的狄一兮在双方尚有十来步距离的时候便回过头,他大致清楚沈雁宾的来意,向旁边的两名同伴耳语几句,对方很快起身离开。

夜空深邃,点点星辰在漆黑纱幕後闪烁,狄一兮那双茶褐的瞳子里也有焰焰的火光跃动:“怎麽就站在那边不动了?”

沈雁宾说不清此刻的潮思中涌动着的究竟是脆弱,是空虚,或是寂寞,或许都是,更或许不仅仅拘泥在这些杂乱的念想里。又可能它们是某种动力所延生出的一小部分,不但迥异于自己的真实所望,甚至是在起到相反的作用。

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气,凭借在反复挣扎中淬炼出的坚定勇气提出愿望:“守笃,我能……能坐到你身边陪着守夜吗?”

狄一兮沉默注视他一晌,沈雁宾在那两道好似平淡的目光下却一阵心颤,可他终归没退却,也坚持了最初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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