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经放下了自己的作业。
程榭一愣,仔细看了看:“……靠,还真是。”他拿起橡皮擦修改,思路立刻顺畅了。
“谢了。”他松了口气。
“没事。”君谦看着他修改,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说,“晚上有空吗?”
程榭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强装镇定:“干嘛?”
君谦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图书馆或者教室?给你讲讲今天数学卷子最後那道压轴题,你用的方法有点绕,容易扣步骤分。”
程榭:“……”
原来是讲题。
他心底莫名有点小失落,但又为对方的细心和提议而心动。他确实对那道题耿耿于怀。
“哦……行吧。”他故作勉强地答应,“教室吧,图书馆要抢位置。”
“好。”
放学後,两人留了下来。
夕阳透过窗户,将教室染成暖金色,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教室里不止他们,还有几个成绩稍弱的同学在向别人请教问题。
陈潜也在,他正对着化学作业发呆,眉头紧锁。许天逸就坐在他对面一脸哀怨地盯着他:“你什麽时候回家呀?”
陈潜头也不擡,笔尖重重地戳着作业本:“你先走。我这道题搞不明白。”
许天逸夸张地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你不走我敢走吗?我妈说了,让我跟你多学习……虽然我觉得她主要是想让你看着我别惹事。”
他凑过去,“哪题不会?我虽然不会做,但我可以给你精神支持!”
陈潜终于擡眼瞥了他一下,嘴角扯了扯:“谢谢,不需要。你的精神支持通常只会让我更想打人。”
另一边,君谦已经摊开了程榭的数学试卷,修长的手指点在最後那道压轴题上。
“你看这里,”他的声音压低,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用的构造函数是对的,但是证明单调性的时候跳了一步,阅卷老师严格一点,这里就会扣分。”
程榭凑过去,发梢几乎要碰到君谦的肩膀。
他盯着那步骤,恍然大悟:“哦……这里得先用定义法说明一下f(x1)-f(x2)的符号?”
“嗯。”君谦应道,拿过程榭的笔,在草稿纸上写下简练的补充步骤。
笔尖摩擦纸张发出沙沙声。“这样补上,就严谨了。”
许天逸那边等的无聊,又不敢真的抛下陈潜先走,只好东张西望。
看到旁边那两人头挨着头低声交流的模样,他忍不住又用气声对陈潜说:“潜啊,你看他俩,像不像在搞什麽秘密接头?讲个题需要靠那麽近吗?”
陈潜正被化学方程式折磨得心烦意乱,闻言擡头看了一眼。
暖金色的光晕笼罩着那两人,氛围确实……有点过于和谐。
他没什麽表情地回了一句:“羡慕就直说。要麽你也去问题?”
许天逸立刻缩了缩脖子:“蒜鸟,我还是陪你耗着吧……你这题到底卡哪了?”
陈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离子反应过量问题,总是搞混。”
一直安静听讲的程榭忽然擡起头,插了一句:“那个啊,你画个图,把反应前後离子浓度变化标清楚就行,我之前也老错,後来……”他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君谦。
君谦接话,语气自然:“後来我让他画了二十道类似题型。”
程榭瞪他:“不用你说!”但嘴角却微微弯着。
陈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程榭会主动给他建议。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谢谢。”然後真的拿起尺子开始画图。
许天逸瞪大了眼睛,看看程榭又看看陈潜,最後看向君谦,用口型无声地说:“哇哦。”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教室里的灯不知被谁打开了,白色的灯光驱散了暮色,与窗外深蓝的天空形成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