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谢昭率先起身,朝着食堂出口走去,步伐从容,没有丝毫停留或等待的意思。
傅听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动作快得甚至弄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东西就紧跟着谢昭而去,仍旧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但此刻,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与来时截然不同了。
方才是压抑着躁动的阴郁青年,此刻,却像一只被彻底撩拨乱了心弦,却连路都快不会走了的小狗。满脑子都反复循环播放着“蒸排骨喜欢吗”和“耳朵怎麽这麽红”。
谢昭勾了下唇,眸底蓄满了笑意。
……傻乎乎的,真可爱。
下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铃声一响,傅听寒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务实了周围还在收拾书本的同学,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边上跟他选修同一门课程的同学都看呆了。
平时傅听寒永远是最後一个慢吞吞离开教室的人,甚至经常需要助教催促才肯收拾东西。他那副阴郁沉闷,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早已深入人心。
而今天,他居然像被什麽东西附身一样,一下课就比谁都跑得快。
“他……怎麽了?”一女生愣愣地看着傅听寒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
“不知道啊……见鬼了?”
一男生耸耸肩,“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发现没,他今天下午一直魂不守舍的,脸还特别红……”
“对啊,刚李教授提问他的时候,他回答的啥啊,好像梦到哪句说哪句一样,前言不搭後语的,把李教授脸都气黑了!”
另一个同学立刻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平时虽然阴沉沉的,可专业课上从来没掉过链子啊……”
“而且你们发现没,”
又一个声音神秘兮兮地加入讨论,“他刚冲出去的方向,好像是行政楼那边?谢教授办公室是不是就在那儿?”
“谢教授?不会吧……他俩真有什麽啊?”立刻就有人联想到论坛上的帖子,语气都兴奋了起来。
“难不成论坛上说的都是真的?冰山教授和阴郁天才……嘶,这剧情也太刺激了吧!”
与此同时,傅听寒一路心跳如鼓,既期待又忐忑地快步走向那座熟悉的建筑。
很快,他就站在了谢昭办公室门前,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没那麽慌乱,擡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谢昭平静无波的声音。
傅听寒心跳又开始咚咚咚飞快跳动了起来,他闭了闭眼,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光线充足,周围弥漫着淡淡的书墨和咖啡的香气。谢昭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後,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目光专注地落在电脑屏幕上,手边还摊着几份图纸。
听到动静,谢昭并没有立刻擡头,只是随意擡了下下巴,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椅子,“坐,稍等两分钟。”
“好的,教授。”傅听寒小声应道,小心翼翼地坐下,脊背挺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纯情得不行。
一时间,办公室就只剩下谢昭敲击键盘和偶尔翻阅纸张的细微声响。
这种沉默并不让人放松,反而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无声无息,将傅听寒的所有思绪都集中了起来。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谢昭。
男人眼睫低垂,握着鼠标的手指骨节分明,微微抿起的唇也很漂亮……
越看,他越觉得心跳快了起来,小腹下方的某个地方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就在傅听寒快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淹没时,谢昭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擡起头来。目光透过镜片落在他身上,神色却正经严肃,带着一种工作时的锐利审视。
“草图我看了。”
他开门见山,指尖点向桌上其中一份图纸,“整体结构有点意思,但是入口处的空间过渡太过生硬,你想表达的那种感觉完全没出来,跟你描述的不相符……”
谢昭的批评直接而犀利,完全进入了严师状态。
傅听寒的视线像磁石一样黏在人一张一合的薄唇,根本没听见谢昭说什麽,只听见自己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声。
咚咚咚,一声响过一声,几乎要盖过对方所有的声音。
不知怎的,他恍惚间似乎看到自己在雨巷里将面前的谢昭压在怀里亲,手摸到他嫩滑的皮肤……
“傅听寒?”谢昭的声音擡高,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闻言,傅听寒猛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在肖想谢昭,还被当事人当场抓包。
他脸颊瞬间烧得发烫,眼神慌乱四处躲闪,最後才被迫对上谢昭那双透过镜片,带着淡淡不悦的桃花眼。
“对丶对不起!教授!”他声音发紧,几乎语无伦次,“我……我刚才……入口……引导性……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