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在尚榕待几天?”
江有轨想了想:“三天吧,第四天中午的飞机。”
“那岂不是要一大早起?”
“是啊。”
“你家离机场远麽?”
“开车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
纪青旬皱了皱眉:“你住在哪个小区?”
“墨山……”江有轨说完才发现,他说的是他上个家,至于现在这里,他略显窘迫的拿出手机:“等等,好像不对,我看一看,最近总出差,好久没回去了——哦,是叫拂雨弄堂。”
听他说了下大体位置,纪青旬脑子过了一遍,微微蹙眉:“有点偏啊,为什麽不住中心一点的地方?”
江有轨笑着眨眨眼:“没有钱呀。”
眼看着纪青旬张口,他怕他说出什麽惊人的话,连忙道:“当然,主要还是不习惯,我住惯了老城区,不习惯变化很大。”
纪青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江有轨见了,笑着打趣:“怎麽说,旬哥要借我一栋中心房子住一住麽?”
纪青旬顺着他的话笑着接道:“怎麽不可以?你开口不用说借,送你也行啊。”
江有轨第一时间没有说话,端起来茶杯,垂眸喝了一口,将心底的波澜压下去几分,才放下杯子,笑着说:“这我要真接了,简直有点荒唐了。”
纪青旬眉眼含笑看着他,目光如鈎般钉在他身上,等他继续说。
“别人都是一掷千金博美人笑,到我身上算什麽了。”
纪青旬轻飘飘地将难题抛给他:“你说算什麽?”
江有轨一噎,但话茬是他起的,这个容易令人多想的话题到底还要他来结:“算纪老板扶贫。”
纪青旬被他的机灵逗笑了,但答案他不喜欢,“其实……博你笑也不见得不行。”
江有轨不肯,也不敢深想,只当是玩笑,笑着和他打哈哈。
一顿饭从先前的不熟到後面肆意玩笑,融洽和谐里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暧昧。
结束的时候,纪青旬本来说要送江有轨,却被拒绝了。
“我的车在楼下等了,不用这麽麻烦了。”
“没什麽麻烦的,本来也顺路。”纪青旬看着江有轨,也不想逼他太紧,“既然车子已经到了,那我也不强求,等下次有空,请你来我家做客。”
江有轨笑着应下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坐上回程的车。
晚上顾忌着纪青旬的胃,两人都没喝酒,但他的脑袋却晕晕乎乎的。
他不愿意去深想纪青旬的话,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怕又是他一厢情愿。
但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纪青旬看着他的目光不对劲,说的话每一句话都不对劲。
每一个眼神都让他乱了分寸,每一个字仿佛都有深意。
他和他周旋一整晚,说出口一字一句都细细斟酌,谨慎得如同在走钢丝,而纪青旬的目光,则是底下那张逃不开的网,不管他怎麽装傻充愣,却还是能轻易让他心慌意乱。
补拍期间,纪青旬每一次发来的消息,他回复的每一句话都要斟酌数遍,重读几次,确认合适才敢发过去。
每一次手机振动,他都会下意识点开和他的对话框,如果是,他要克制着兴奋,如果不是,他要忍着失落。
他当然不会主动询问,他怕纪青旬忙,他怕纪青旬觉得打扰,更怕纪青旬觉得烦。
他把握不了分寸,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都在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