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藤肯定道:“会的,我会的。”
得了肯定的馀佑这才允许他走,这次他肯定道:“你先走,我想看着你走。”
“为什麽?”
“我想看看你。”
李藤无法拒绝这样坚持的馀佑,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一条五分钟的路生生磨了二十分钟。
馀佑看着李藤的身影渐渐远去,和之前见过数次的背影重合丶重合丶再重合。
不是假的。
第二天一早,有人来敲门,馀佑飞快的冲过去开门,迎面而来的是花香,然後是比花还好看的李藤:“你来啦!”
“是,我来了。”
彼时正值春天,万物生长,桃花盛开的季节,一阵风拂过,花瓣跳着舞往下落,一场春雨打湿地面上的花瓣,纯白的伞下,一对情侣并肩而行。
一切都欣欣向荣,一如李藤和馀佑的未来。
一场戏,至此落幕。
随着结束的提醒,有人涌上来送花,有人在欢呼,江有轨笑着接过来,看着怀里的花,良久无言。
纪青旬从他身边经过,看见他的脸色,问:“杀青还不开心?”
江有轨擡头看着他。
这一眼让纪青旬有种想收回刚才那句话的冲动,因为望向他的那双眼,带着翻涌的情绪,而他从中看出的,是要溢出来的难过。
一向可以轻松氛围的他,此刻却有些词穷,好在要拍照,得以将他从这困境中解救出来。
拍照的时候,他们站在一起,笑容里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官方。
在这之前的几天里,江有轨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工作人员见他情绪低落,只有几个跟他平时说话多的打趣道:“哎呀,前排追星的机会没有啦。”
江有轨挤出笑应付:“赞同并深表遗憾。”
其实这不是令他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纪青旬不理他了。
也不能说不理。
是又恢复那种礼貌疏离的态度了。
晨起没有招呼,不会打趣他,看见他的目光尤其淡漠,对待他如同对待不熟的同事。
所以那麽些天都是假的吗?
纪青旬在用行动告诉他。
是的。
送药是假的,拥抱是假的,亲吻是假的,吃饭也是假的,但那些看过的云丶路过的树丶观过的鸟都是假的吗?
他知道自己这些念头堪称无理取闹,但他就是忍不住这麽想,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若是换作从前的江有轨,大概只会脑子里想一想,然後告诉自己,现实一点,大家都是这样的,演一场戏付出一场戏的真心,等到剧终就要散的。
可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情绪,不愿意,不舍得,不甘心。
这些情绪令他几近抓狂,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令他彻底死心的答案。
那种心理很恐怖,江有轨回想起来,脑子里蹦出来的是飞蛾扑火,明知道那火会烧死自己,自己会一命呜呼,但还是想要冲上去,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所以在杀青宴上,他目光时刻追寻着纪青旬,终于找到他落单的机会,放下酒杯追过去。
因为不是正式的场合,纪青旬穿得很简单,只穿着绸质衬衫和长裤,整个人散发着随性的矜贵气。
大概是喝了几杯酒,衣领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冷白的半截锁骨,发型微乱,很随意,也很纪青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