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焦灼地等待,在希望与绝望中等待。
午饭吃得很潦草,江有轨擡头看着纪青旬:“不然你先回去吧。”
一早上纪青旬接了几通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况且这里不是什麽好地方,太熬人了。
“等伯父好点了我再走,放心,我有分寸。”
下午两点多,纪青旬说的省城医生赶到,和医生讨论手术方案,陈芝和江有轨旁听,整个过程听得云里雾里的,只知道最後商讨出来的手术成功概率是百分之七十。
每个人都祈求会这场手术会成功,每一个人都希望那个数字是百分之百,但那是太艰难的事情,江有轨只能说:“拜托您了。”
手术安排在次日上午十点。
陈芝已经被纪青旬叫人送回了家。
江有轨在医院外面守到了深夜,最後还是被纪青旬拉走:“回去睡一觉,明天我们再来好麽,伯父会等你的。”
路上江有轨没有说话,纪青旬也没有开口。
他的情绪太低落,纪青旬仿佛也被低沉的情绪笼罩着,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抱着他躺在床上,轻轻捏了捏他肩膀上的骨头,有些心疼地说:“瘦好多……”
江有轨轻声问:“你有过这种时候麽?”
“这种,希望世上有神明,希望有神真的会救人,救一救眼前人,宁愿付出所有的时候。”
纪青旬没有开口,他从前没有,但现在有了,想你所想,愿你所愿。
所以他说:“有的。”
他从此刻起开始祈求神明,愿江有轨永远健康快乐,永远陪在他身边。
江有轨吸了口气,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两人相拥,夜深难眠。
次日六点刚过,江有轨便轻手轻脚地起床了。
纪青旬也睁开眼,目光清明。
照常是纪青旬开车送江有轨,他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开车。
到了医院之後,就坐在病房外等着。
直到手术灯亮起,再关闭,医生告知他们手术成功,漫长又煎熬的等待过程才算结束。
陈芝泪流满面,这次倒成了江有轨反过来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纪青旬在江有轨父亲转普通病房的第二天就被江有轨催着离开了。
纪青旬眼见着没有再留下的借口,又想到工作室的一堆事情,无奈只好答应。
江有轨和陈芝两人轮流守在病人身边,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後,他爸躺不住了,闹着要出院。
一个老古板,任凭陈芝怎麽说也不听。
还是江有轨冷着脸和他吵了一架,这人才老老实实躺下来。
晚上江有轨和纪青旬谈起这件事情,纪青旬还有些疑惑:“为什麽会这样?”
江有轨想了想,告诉他:“大概就像无法无天的小孩子,总要有一个人骂他一顿,才能老实一点吧。”
纪青旬觉得很有意思,笑着说:“那我们以後老了,也会有这麽一个角色麽?”
江有轨挑眉:“谁知道呢?你会无法无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