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有意识地别过脸:“说了,你去找别人,别找我。”“是吗。”梁靖森凑近,一把掐住她下颌,没使蛮力,虎口轻轻扣着她两颊的软肉,往上发力,迫她仰脸看着他。裴玉心里不服,表情并不顺从,皱着眉:“非要我总提人家的名字吗?还是你喜欢听我嘴里说出更难听的话?”梁靖森只抬起一根手指,压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嘴巴被堵,裴玉表情更倔,与他对视,眼神中的不忿毫不掩饰。被她狠狠看着,梁靖森不恼反笑,扣在脸颊的指腹摩挲她的皮肤,嗓音低沉往下坠:“我没有什么想听的,但你,想听我喜欢你。”“……”被踩中心事,裴玉瞬间如斗败的公鸡,蔫了。她挣开他大掌的钳控,扭头上床,全身缩到一起,姿势和眼神都充满防备和敌对。梁靖森就站在原地:“我是喜欢你。”裴玉心头一颤。“你知道,我不会为了哄你撒谎。”梁靖森声音平静:“如果我喜欢云浅,就不会有你。朋友是朋友,女人是女人,我一直分得很开。”裴玉心中松动,但最在意的部分还处于阴影里,唇瓣翕动,低声出口:“但你对朋友比对女人好。”闻言,梁靖森唇角扯出一个称不上笑的轻慢弧度:“那你要和我做朋友吗?”“……”裴玉被他的不正经气乱了气息。耳边炸开他低沉的声音:“我和你做过的事,没和其他女人做过,是我缺吗?”“……”梁靖森忽然扣住她后颈,语气如山岩般笃定:“是我不想。我只有过你一个人,且目前没有换对象的打算。”裴玉此刻的心像雨中的挡风玻璃,上面横流雨水,乱七八糟。梁靖森从没和她说过软话,从来没有,但她忘不掉自己在意的点,不厌其烦地低喃:“但你和她比和我亲近……”气氛稍稍沉默。半晌,梁靖森说道,“炮友和朋友没法比。”“……”当初的子弹正中眉心。裴玉哑口无言。就被梁靖森深沉的眸光审视:“你那么热情想跟他们一起出国去玩,我以为你不在乎我和云浅碰面。”“什么意思?”裴玉不敢置信:“你……故意的?”梁靖森没回答。如果他是故意的,那他真会伤人。裴玉还想泼他,但床头柜上的水杯已经空了。她想寻找武器的眼神太明显,梁靖森捕捉到,喉间溢出隐约的轻笑:“打吧,打破相了,你就不喜欢了。”“……”裴玉胸口剧烈起伏。梁靖森冷白的指尖点上去:“你说的,会气坏乳腺。”“……”裴玉突然想起他们酒后睡到一起那天,他问她,他们什么关系。她那时嘴硬,说炮友罢了。现在回看,不如当时就做男女朋友,名正言也顺。她怔神之际,站在对面的男人像是有洞悉人心的本事,收敛面容上的淡漫,神情正了正:“坦诚讲,我成为不了恋爱中的毛头小子。如果你在我身上总是失望,说明我们就是不合适。与其后期谈改变,不如一开始就不谈。”裴玉感觉云里雾里的:“你什么意思?”梁靖森把话说清楚:“你要是还想和我继续,我们从今天开始,好好谈。如果你不想了,我祝福你。”“……”窗外夜色暗涌,室内一片静寂。裴玉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耳膜突突跳着心跳的轰鸣。梁靖森以前冷归冷,但不经心的时候也多,根本没说过带有约定意味的话。没有约定,就无关背叛。他们之前的关系根本没有保障。“你爱我吗?”四个字混着病中的酸苦涌上来,烫得裴玉喉头痉挛。爱在进行中感受不到的东西,用嘴巴问,是很傻的行为。但裴玉没办法,她想要,她不怕明明白白地问出来。话音落地,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情绪变化。还好,没有厌腻和逃避,还好,他并没有对她的问题不耐。梁靖森眉间沉敛,看着她,回道,“进行中。”是爱意存在着的状态。裴玉紧张得雪白颈部阵阵收缩,在听到答案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心跳很快,最终无声地慢慢平复。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你有爱人的能力吗?”她突然产生这样的怀疑。换做以前,梁靖森光是听到这问题就想笑,发自内心瞧不起。但自从寒假回香港见到外婆,她说的话,不知不觉渗透到他心里,让他无意识地改变了一些思维。外婆说,喜欢她,就不要让她伤心。他不想裴玉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