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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第二章

得知雀儿进山的消息时,白中夫刚被房里的两个女人伺候舒坦,嘴上叼着烟袋,刚咂吧了一口就仿佛失去滋味了。

好啊。

一别八年,她果真还活着,且到底是找上来了。

遥想当年她走的时候,她娘哭得跟什麽似的,一口咬定是被拍花子给码(绑架)了去。可白中夫觉着不对,咋就那麽巧,前脚他刚跟三儿念叨完她爹,後脚她就下山把自个儿给整丢了?

究竟是单搓(自己单干)混不下去,不得已才回来靠窑(投靠一夥土匪)。还是山下这几年早成了别处的水线子(奸细),公事私事想一起了。

白中夫想来想去,还真就叫不准。

不过凭她是什麽心眼子呢,一个毛丫头,孤身在他的地盘还能翻了天了?

“叫上那几个有号儿(座次)的去前厅,我随後到。”

趁着白中夫嚼棍子(抽旱烟)丶披叶子(穿衣服)丶以及重新往那两个女人身上绑绳子的空当,前厅里早已乌压压聚集了百十号人。无他,听说抓了个女的,谁不想离近看看。幸而有那三位金刚坐镇,才不至喧腾得把房顶给掫下来。而後正门一开,风吹进个雪花变作似的女孩儿,衆人越发钳紧了舌头挤不出动静,只剩一双双眼睛在夜里亮得通红,活像没吃过饱饭的一群狼。

雀儿不慌不怯,任凭膏烛之光晃得她眼前发白,如同走进一场名为“回忆”的暴风雪。

最开始的时候,这里很空,只有上头的三把椅子,她爹坐在中间,左边是二叔,右边是三叔,底下人或靠着柱子,或席地而坐,由他们去。後来当家人变成了白中夫,就改为了中间一把,右手一把,并在下头另添了三位金刚的椅子。而如今,高高遥遥的九级台阶之上,仅留下了那把属于白中夫一个人的大椅,底下的座位也成了四个,座上之人两个她认识,一个她不认识,还有一个勉强算刚刚认识。

雀儿会的成语不多,却懂得物是人非,可眼前物也不是了,人又焉能不非?

“是小雀儿!真是小雀儿!”

头一个站起来的是专管银钱物资的老三,姓梁名柱,诨名就叫做“三柱子”。论岁数其实比当家们小不了几岁,但碍着辈分,雀儿只能以“哥哥”呼之。此人上山前便是某所大宅的账房,又不会打架,生得又胖,所以只能安安生生守着个粮台(土匪中掌管钱粮的官职)的位子。他还正经有个媳妇,负责照管山上的夥房,不免也吃得胖胖的。夫妻俩以前没少给雀儿塞好吃的好玩的,因此她也极喜欢他们,总说如果竈王爷跟竈王奶奶下凡,肯定就长这样。

“三哥。”

“可算是回来了,雀儿啊,这些年把我跟你三嫂想成啥样?你上哪去了?咋连个信儿都没有啊?”

“说来话长。三嫂也好吧?”

“都好,都好。”

正说着,一旁的老大阎鹏也早已站了起来。此人同老三一样,也是年过四十的人了,胆识跟本领都过硬,资历又高,尤其下山砸窑(攻打人家抢夺财物)的时候,数他动起手来最凶,因此人送外号“大阎王”。雀儿对他谈不上有多亲近,但也深知若没有他,便没有今天的绵羊峰。

“大哥。”

“嗳。”老大不擅言辞,只笑了一下,牵动起脸上新旧交叠的数条伤疤。

郝雨时在旁边看得热闹,心痒难耐地正要插嘴,不料却被一声抻长的“大当家到”给硬生生噎了回去,只好扳正身子,嘴上跟衆人一起拜白中夫,眼睛却仍粘在雀儿身上不肯下来。

雀儿对此当然一无所知,她的眼丶耳丶神丶意,无一不紧跟着那道半老的丶精干的丶从容而神秘的丶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她用幻想触摸着腰间冰凉的枪把,只需一发子弹,便可用他的血来祭奠她爹的仇。然而回归现实,她却终究不能走这一下策,她是不怕死,但也绝对不渴望死。

“小雀儿。”

白中夫嘶哑的嗓音,像极了猫头鹰出来觅食的动静。雀儿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同时却也惊觉原来人是比想象中更加能忍。

于是她向前一步,右手握左手腕搭在左边的胯上,弯腰行礼道:“二叔,一别八年,可还认得雀儿?瞧您身子硬朗,局子也灯红管亮(红火),做侄女的心里真是舒坦。只是一件,今日上山匆忙,也没带梯子(见面礼),不知还攀不攀得上咱绵羊峰了?”

白中夫的眼神似利箭般从头到脚地穿过了雀儿,一字别话竟无,只哼哼一笑说:“你叫我啥?”

雀儿仰起头看看他,一颗心稳了又稳,方从嘴里吐出把带血的钉子似的,甜甜地叫了声:“干爹。”

“这才像话。”白中夫招手示意雀儿向前,上下打量着她说道:“傻闺女,你人回来就好,都是自家人,还带啥梯子。”说完又一指底下的四大金刚,问:“哥哥们都见过了?”

“大哥三哥都见了,就只二哥还没来得及碰码儿(打招呼)。”

“嗯,他来得晚,是得好好见见。老二,这是小雀儿,过去就和我亲闺女一样。雀儿,这是咱这儿新来的军师兼外交官,他可是念过书的人,岁数也比你大不多,往後叫他‘哥哥’,可比叫老大老三他们听着顺溜多了。”

“大当家谬赞了,叫我倪广文就行。”

既是翻垛(军师),又是花舌子(外交官),文绉绉戴副眼镜,皮衣上别着铜章。嗯,确实咋看都跟这山上的其他人不一样。

雀儿心中颇有好奇,却不便立刻问他的来历,只知此人这般年轻就取代了从前的老二,必定也不是什麽善茬儿就是了。

“二哥真会说话,这不擎等着干爹骂我呢麽。”

雀儿皮笑肉不笑地握住对方伸来的右手,一凉一热的掌心俱是泛起了潮湿的黏腻。

与此同时,敬陪末座的老四早已在旁边踮着脚等不得了,明知自己最小,也不用人引见,张嘴即显摆道:“我叫郝雨时,单人蔓儿(郝姓),下雨的雨,时候的时,插千(负责下山踩点)跟水香(负责站岗放哨)都能干,有前儿(时候)也看两眼秧子房(关押人质的地方)。”

雀儿听了便笑,这回是真心的笑,说:“这麽有本事?怨不得年纪轻轻就成了我四哥。”

“没,不敢,都是大哥跟大当家瞧得起我。”郝雨时一害羞就忍不住胡噜(摩挲)脑袋,半晌方腆着个脸补了一句:“得亏我哪有事哪到,要不也遇不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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