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又啜泣起来。
虚白突然道歉:“对不起,命运本该不是这样。”
符藏星抽抽搭搭地说:“大和尚你道什麽歉,又不是你的错。”
“咯咯……”小孩吃饱後就开始笑,他还没有长出牙,非常天真无邪。
符藏星忍不住伸出手去逗他,尚在襁褓中的幼儿紧紧抓住她的食指。
虚白将孩子递给她,“如果两位施主实在无路可去,便去钟山寺吧,那里会有你们的生路。”
夜深露重,符藏星有些睡不着。太子表哥房门紧闭,任符藏星怎麽敲门都不应,而幼子早已睡去。
虚白给她留了些银子就匆匆离开了,离去前还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发生什麽,一定要尽早离开这里,甚至还替他们安排好了路线。
符藏星独自一人坐着,她前所未有的感到孤独,她从怀里掏出两件东西,一只玉佩和一把簪子。
玉佩是太子表哥送她的,簪子是贺逢晚前几月赠与她的,上面还雕刻了一只小猫,他说这只猫长得和她像,长得一样机灵。
月色短浅,只照耀了一半簪子。
符藏星本想立刻出发去钟山寺,她甚至已经说服好了颜珍,就在她以为事无纰漏时,幼子生病了。
脸烧得又红又热,这是贺逢晚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弃之于不顾,只能又耽搁了一段时日。
陈问叹道命运使然,谁能躲过命运的捉弄?反正前世的他不行。
就在符藏星乔装打扮去城里抓药路过衙门口时,她猛然发现自己的画像被贴在上面。
是悬赏令!
颜绝居然这麽快就追来了,她加快脚步往城外赶去,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
一推开门她就急得大喊:“太子表哥,我们快离开这,颜绝已经找到这来了。”
颜珍抱着孩子的身子一僵,道:“现在就走。”
两人潦草地收拾了些行李,打算趁天还没完全黑透下山。
可惜,世间残留的暮光终究要消散。
他们已经离不开这座山了。
颜珍敛下眸子道:“藏星,你先躲起来,颜绝找到我他就会罢休的,等到他撤退之後你再去钟山寺。”
符藏星挣扎道:“太子表哥这不行。”
“不行也得行,”颜绝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命是用阿晚的命换来的,你身上可是肩负了三条人命。”
符藏星眼眶干涩,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她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就跑不敢回头,她生怕自己一旦回头就再也迈不开腿了。
符藏星跑得急,怀里的玉佩掉了出来,好巧不巧摔在了一块尖石上,玉佩顿时碎成两半。她心头涌上些不安,却只能慌乱捡起继续跑。
只不过还没跑下山,就见树林里出现一片幽幽火把,情急之下她只好找个树洞将自己藏进去,再找些遮掩的东西遮蔽洞口。
“咔嚓咔嚓……”树枝被踩碎的声音就没断过,符藏星提心吊胆地蜷着。
片刻无声,她正想扒开遮挡物出去,却在此时听见了一些动静,她又连忙躲回去。
“小珍,你先把断剑放下。”是颜绝担忧的声音。
符藏星经不住担心透过缝隙偷看。
颜珍手持一把断剑放在自己的心口,“皇兄,我决定原谅你了。”
颜绝怒吼:“我不需要你原谅我,我只需要你陪着我。”
颜珍又笑又哭,“两年以前我都认为自己的人生很幸福,可此刻我想我要是在母後腹中夭折就好了,对所有人都好。”
“现在,我把这颗心还给你。”刹那间,颜珍毅然决然将手中的断剑插进了自己的心口,一股殷红的鲜血从胸口流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