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善看着陈问的背影道:“重要但不是必要。”
陈问拉着扇窗的手一顿,“此话何讲?”
单善将目光移到小白身上,“过往对陈仙君来说重要吗?”
陈问不假思索道:“重要。”
“可它已经过去了。”单善又将目光移向大海,“反正都是虚无的东西,我只要向前看就好了。”
是夜,雨还在下。
世间明明灭灭,夜空看不见星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腥味,还夹杂泥土的芬芳。
我只要向前看就好了。
陈问坐在屋檐下思索着这句话,祁渡在他身旁陪着。
他百思不得其解唤了声:“仙主大人。”
祁渡:“什麽事?”
陈问道:“你有什麽重要的东西吗?”
“有。”
“可曾消失过?”
“以前不见了,”祁渡顿了一下,“现在找回来了。”
陈问偏头看向他,不解道:“此话何意?”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
祁渡将眼神从远处收回,落到陈问身上,眼底溢出笑意,“找回了就是找回了。”
陈问还是不懂,用着求知若渴的目光盯着祁渡。
“不见了就去找。”祁渡的手悄悄贴近陈问的手侧,“一直找,就能找回来。”
陈问偏要和他擡杠,“那要是到死都找不回来呢?”
祁渡慢慢地说:“那就一直找到死。”
陈问头皮发麻,他知道祁渡是认真的,“何必这麽执着。”
“事在人为,不付诸行动怎知结局?有了这一直寻找下去的信念,才能支撑我往前走,不然这只是一具被困在过去的行尸走肉。”
事在人为,莫问于天。
“轰——”天空一道雷劈下,照亮了陈问的脸,他这时才恍然自己错了,错得实在离谱,
这是陈问最相信的一句话,却在他重生归来後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地府说他不能投胎,他信了;说他影响了祁渡的飞升,他信了;于是他重回人间,只为寻找解题之法。
待解决完一切问题之後,他就要抛弃“陈问”这个身份进入新的轮回。
可是——
他还没用“陈问”这个名字真正行走于世间,这个名字是临死前才取的。
他为什麽一定要执着着去投胎?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他也已经死过一回,祁渡也没有厌恶和怪罪他。自由生命还有祁渡都很珍贵,他为什麽要抛弃这些,为什麽陈问不能顶着“陈问”这个名字活下去。
换句话说,他为什麽要困在过去,明明大家都在往前走不是吗?
陈问霎时想通一切,他一把抱住祁渡,“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迷茫时,一直在我身边。
“不客气。”祁渡回抱他,不多说别的。
陈问替祁渡理好衣襟,道:“你先回房里等我嗷,我去找单善,再在外面吹风,我看你明日就要弱不胜衣了。”
祁渡乖乖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趁着夜色未晚,雨帘渐停,陈问提着装着善壳粉末的袋子去敲单善的房门。
“单善,你可歇下了?”陈问在门外轻声问道。
须臾,门从里头打开,单善弱不禁风地问:“陈仙君有何事?”
陈问用身子结实地挡住门口,拦住露天之下吹来的寒风,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善壳,但准确来说是善壳的粉末。”
单善面无表情地接过,但眼底还是漫出悲伤,“多谢了。”
陈问尴尬地抠着门框,刚想说——要是没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就听见单善道:“陈仙君进来坐坐,喝杯温茶再走吧。”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还是熟悉的茶香,陈问还记得这茶名叫流海茶。透过这茶,陈问才想起,单善交付他的事情,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单善,三太子他,一切都好。”
单善随意地笑笑,“我知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