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组队,可以单人为一队,猎得猎物按照珍惜程度以及数量为标准,按照往常经验,斩获第一的人或被准许直接入朝为官,或得个丰厚奖赏,奖励内容丰富得年年不重样,官位,名利,美人,珠玉,皆可作为奖赏,因着奖赏变换不同以及足够丰厚,每年那些世家子弟都卯足了劲。
武官,侍卫等都是天子和贵胄的陪衬,哪敢真抢风头。
衆人皆做好准备,都等皇帝一声令下。
大热的天,李祝酒一身里衣都被汗湿了,看着碗大的太阳,他着实想不通这些人图个啥。
“出发!”
不再耽搁,所有人在皇帝令下四散进了丛林,三三两两,稀稀拉拉。
等人散开後,李祝酒身边只剩下贺今宵和陆靖平,身後远远的跟着几个侍卫,他提议道:“这麽热的天,要不咱们三个找条小河摸鱼吧,打什麽猎的真的没意思。”
贺今宵闻言一笑:“陛下,你要是觉得一朝天子在第一次参加狩猎活动的时候空手而归很有面子的话,那我们三个现在就可以去摸鱼了。”
“咱们可以这样啊,一路找小河一路打猎,等到了小河也有了猎物,回去的时候猎物都算陛下头上,不就又没丢脸又偷玩了。”陆靖平到底年少,说起玩儿总是来劲的,他一边说一边“嗖”的一支箭射出,不远处灌木丛里簌簌作响,他喝一声:“嘿,中了!”
拎回来一看,竟是只肥硕的大野兔,灰棕毛色,竖着一对大耳朵,眼睛机灵,鼻子翕动,後方大腿上插着一支箭,血流不止。
“陛下,这就当是你猎的吧,再多猎点就不合适了。”陆靖平完全没有面对天子的紧张,倒是一脸打趣:“毕竟再努努力就跟您的实力不匹配了。”
“好你个臭小子!”李祝酒笑着去踹陆靖平,奈何马背上没安全感,一击不中只好作罢:“行,那你给我兔子包扎一下,这麽可爱谁舍得吃,反正我舍不得。”
两人正隔空喊话,忽然双方视线中,贺今宵策马缓缓凑了上来,将两人视线从中隔断,伸手捉过了陆靖平手里的兔子:“我来包扎。”
就这时,林中竟然窜出一支飞箭,直直往李祝酒的方向射过去,一时放松,三人都没察觉,等李祝酒吃痛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箭矢已经钉入了旁边草丛里。
他低头一看,衣袖被破风而来的箭矢挂烂了,连皮肉也带了一块儿去,胳膊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槽,血珠正源源不断往外冒。
见此情形,身後侍卫们都纷纷涌上来,各个拔刀严阵以待。
“什麽人这麽大胆!”贺今宵一声厉喝,调转马头看向那树林掩隐的方向。
一阵衣料摩挲枝叶的声音响起,而後那小林子里几人策马而出,见是皇上,为首那小公子也是不慌不忙:“这树林里枝叶繁茂,实属影响目力,这才一时失手竟伤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那公子鹤立鸡群,气质出尘,一身鹅黄武袍,发髻高束在一顶金冠下,确有翩翩贵公子的样。
陆靖平策马到李祝酒身侧,小声道:“陛下,是首辅家的公子,周承钧。”
贺今宵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神色极其冷淡:“周家公子好大的胆子,见了陛下不行礼反倒伤人,不知首辅大人平素在家可是这般教养家中人的?这已经不是目中无人了,这是藐视天家啊!”
跟在周承钧背後那几个,全是酒囊饭袋,蠢货猪头,见到皇帝受伤还有点发怵,但一看虞家小杂种出来狗吠,那就来劲了。
一个胖得像个球的贵公子笑起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没进宫的时候是个柴房里的腌臜老鼠,这入了宫是不一样了,当了娘娘还真尊贵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住口!家里没人了吗?谁给你们的胆子当着朕的面出言不逊!”李祝酒上前,一把拉起贺今宵的手往後退了两步,脸色很是难看。
“尔等不分尊卑,藐视皇权,那就赐死吧。”贺今宵盯着为首的周承钧,说这话时不带一丝温度。
那死胖子依旧欠揍:“你个下贱婢子生的东西,也敢在我跟前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李祝酒冷哼道:“哦,那这位肥猪倒是说说,你爹是谁啊?”
此间三言两语,跟着李祝酒的侍卫纷纷将这群酒囊饭袋围在中央,手中长刀在阳光下反射处夺目的绚烂白光,无声的微压逼迫中,那几个权贵公子才缩了缩脖子。
“见到天子不行礼,几个脑袋不够掉?”周承钧冷声质问,率先下马。
隔得近了些,他才瞧见马上的新帝,那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因为常年生病,皮肤病态白皙,体型瘦弱,一张小脸在墨发映衬下乖顺可爱,脖颈细长,看一眼就想将利齿放上去狠狠碾磨,那把腰更是掐得比姑娘家还要弱柳扶风……
周承钧打量着天子,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暗了几分,对狩猎那索然无味的兴致一下就被皇帝勾出来了。
李祝酒岿然不动,倒是贺今宵和陆靖平齐刷刷挡在他身前,就见周承钧一撩袍,跪了下去,周正地行了个大礼。
“在下周承钧,叩见陛下。”
他身後的那些纨绔这才都跟着下了马跪地行礼,一个二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猜测这小子不是病了吧,他爹才是当朝掌权人,没道理这麽给皇帝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