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谁住的啊?”“你的卧室不是在二楼吗?”“偶尔也会来这里睡。”“哦。”郁桥左看看,右摸摸,就觉得这里收藏的玩意儿很好玩。突然,秦序叫他:“郁桥。”“哎。”秦序背着手,站在一幅卷轴画面前,若有所思。郁桥也跟着站过去,正想说这什么画啊,值得秦四少这么喜爱,一抬头,笑容僵滞住了。秦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年轻人白皙的侧脸:“郁桥,你,认识这幅画吗?”房里灯光并不强烈,郁又桥背着光,故而看不清他的神情模样,但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却很明显得颤动了两下。枫钰帝觉得手里的奶茶不香了。他干涸地舔了舔唇,回答道:“认识……吧。”不出意外的,当郁桥说完这句话后,秦序看着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郁桥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在被打量、被探究。“哦?介绍一下。”秦序说。郁桥静默地盯着那幅画好半晌,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胸口隐隐喘不上来气,一些不算太久远的画面陡然浮现在眼前。那是他一生都想抹去的记忆。“《深宫锁龙图》,枫朝,枫钰帝所作。”他缓缓地、看似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深宫锁龙,顾名思义,一条本该高高在上地游淌在天上的祥龙,却被猎人捉捕住,用锁链锁在密不透风的深宫里,从此不见天日。何等屈辱?“知道他为什么画这幅画吗?”郁桥的喉结有些苦涩地动了动,摇头:“不知道。”秦序沉默。郁桥反客为主:“四少,你知道吗?”“巧了,我也不知道。”“光收藏不研究?”二人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漫不经心的猜疑,但又都很坦然。不过郁桥好像并不太关心秦序的答案,他的名字列在史书上,研究他的人千秋万代,传颂他也好,批判他也罢,不差一个秦序。他唯一比较好奇的是……“这画是真品还是赝品?”郁桥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墙上的画。“你猜。”郁桥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是真的。历经八百年的尘埃岁月,卷轴古画早已陈旧泛黄、模糊掉色,好在历代传承人把它保护得很好,不至于让它变质腐烂。话又说回来,秦序这么有钱,也不可能收藏一幅假画,多不符合他的身份啊。“哦对了,你从哪儿得到这幅画的?”一转头,发现秦序已经不见了。“……”秦序没有早睡的习惯。他洗完澡,总是要去书房看会儿书,直到凌晨才休息。梁潮去书房找他时,他正好在看一本名叫《枫代宫廷杂记》的书。一看这书名,就知道内容很晦涩难懂。“哥。我跟你说个特搞笑的事。”男人冷白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嗯?”“就是今天你不在的时候,郁桥说烟烟毁掉的那幅《行宫鸳鸯戏水图》是假的,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序淡淡地问:“然后怎么?”梁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讲给秦序听,期间一度笑得喘不过气。“哥,你说这姓郁的逗不逗?不懂装懂。他但凡有点文化,当初也不会被全网嘲文盲。”郁桥被嘲文盲,还得追溯到此前某次给一个品牌的商业活动站台的时候,在现场,主动给粉丝to签和祝福语。结果,一句短短的“祝你阖家欢乐”,六个字里错了两个字。“祝”字的偏旁多加了一点,从示字旁变成了衣字旁。“阖”字写成了“盒”。那位粉丝当场都懵了,但毕竟喜欢郁桥,所以并没有当场指出来,也是很溺爱了。偏偏,这位粉丝是个妈妈,她还带了自己读小学的儿子过来。小孩儿童言无忌,看见郁桥写的签名以后,非常大声地说:“妈妈,他写错字了。”小学生都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郁桥一个大明星却不知道。现场那么多粉丝,那么多记者,那么多摄像机。于是,郁桥成了人人耻笑的文盲。所以,一个连常用字都能写错的文盲,突然有一天侃侃而谈一些不为人常知道的历史,谁信啊?“哥,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梁潮说。说完,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信。”“噗——!!”秦序看着干净的书桌喷溅了一片水,眉头一蹙,嫌恶地命令:“擦十遍。以后禁止在我的书房喝水。”“?”梁潮崩溃哀嚎,“哥,我们还是好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