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嘤嘤哭泣,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应知安无奈地?陪在他身边,直到走?到停车场,他的哭声依然没有停歇。
“张先生?,你到底在哭什麽?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应知安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不耐烦。
张生?贵是那种有个人搭理,他就更会来劲的,他哭得实在不好看,鼻涕眼泪一大把?,“应……应律师!你不懂……你不懂爱情。”
他抽泣着说?,声音里满是哀怨。
“我的确不懂你的爱情。”应知安毫不留情地?回敬道。
“我真得爱她,可我不得不离开她。”张生?贵又重复了一遍,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的深情。
“一般这麽说?的,都是家里有非常大的外债,一方为了保障另一方生?活,选择离婚自己背负全部的债务,并把?财産全部给对方。那种虽然看似不是浪漫的爱情,可起码是抱着自我牺牲的强大意?愿,”应知安直言不讳,“而您这种,非要离婚,甚至对薄公堂的,又在法庭上滑跪闹这麽一出的,我看不出你对被?告有任何爱意?。”
张生?贵被?戳穿後,不再提爱不爱的事了,只是可怜巴巴地?问:“有纸巾吗?”话音刚落,他的眼泪就像被?关掉的水龙头,瞬间停了。
这突如其来的演技转变,让应知安目瞪口?呆,心中暗叹:这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可比现在一些新?人演员只会瞪大眼睛的演技,好太多了!
她愿意?将最会演的当事人这个名号赠与张生?贵。
她一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一边好奇地?问:“给你付律师费的那位女?士,和你是什麽关系?”其实,应知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看看张生?贵的反应。
张生?贵年纪轻轻,才23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大学?毕业不久,没什麽积蓄,甚至还没找到工作,一直在考公务员却屡试不第。
大学?时是家里养着他,毕业後就是马女?士养着他。
虽说?喊他张先生?,可他根本就是个小屁孩,而马女?士也?才23岁。
这样的客户,本不是应知安的目标群体。
但那位带着张生?贵来的女?士看上去?和应知安差不多年级,但出手阔绰,直接要求最贵丶最好的律师,并且当场刷卡付款,让应知安不得不接下?了这个案子。
现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她想要看看张生?贵的表情,只能侧过头去?,用没被?进度条遮住的角落去?看他。
而在张生?贵的眼里,便是他的代理律师问完这句话,就很是不屑地?扭过头去?,像是不想看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马上就要办婚礼了。等我成了上市公司的女?婿,你再见我,就要叫我张总了。应律师,你拿我的钱办事,对我客气点。以後,你就不配和我说?话了。”张生?贵说?完,一把?夺过调解书,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应知安在原地?一脸愕然。
应知安实在不明?白,为什麽张生?贵突然火气那麽大,明?明?刚刚示弱哭唧唧的泪花还残留在他的眼角,怎麽一下?子突然就趾高气昂起来。
应知安皱了皱眉,心中暗自嘀咕:“真是个奇葩。”
坐上车後,她又後知後觉地?轻骂出声:“还我不懂爱情,切!你这个凤凰男也?来玷污爱情?”
骂出声後,应知安气顺了一些,啓动车准备回律所,就後知後觉发现自己这个视线被?遮蔽的情况,根本开不了车!
应知安只觉得更烦躁了,她最讨厌被?人威胁与控制,此时此刻怒气叠加,她忍不住就想和恋爱作弊器作对,所以她拿出手机,点开了与宋墨秋的聊天界面,这才发现对方发来了一个“?”。
恋爱作弊器虽然可恶,可宋墨秋却也?是无辜。
应知安本想着给宋墨秋乱发一通,然後再全部撤回,这样即拿捏这系统的bug来报复,又不会太过影响宋墨秋。
可在看到宋墨秋的回复後,她想起这个所谓命定之人和自己的相似之处,如果自己被?别人这样子乱搞,满屏的“对方撤回一条信息”应该也?不会舒服。
所以应知安立刻就从怒气中夺回了理智,她坐在驾驶室认真想了想,然後轻轻敲打着键盘,字斟句酌,力求用最简洁丶最真诚的方式,传达自己的意?思。
宋墨秋接待完一批当事人,正好下?班。
米迪儿就像是她的手机守护天使一样,眼尖地?看到手机屏幕一亮,就提醒道:“秋姐啊!你又有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