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示意徐大人别激动,先把汤圆吃了,反正都这个点了,大不了讲到天亮去。
他边吃边想,到底自己错过了什麽。
如今是两京制,南京那边虽然六部仍在,只不过所有官员都在混吃等死而已。
严嵩在那里呆了许久,现在还完全没有出头的迹象啊。
何况这货就算被提拔到京城,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否了。
虞璁想了一想,又觉得还有点不爽。
还有……这徐大人有时候认准了什麽,完全会把自己拿捏住。
他看起来莽直,其实从来都如鹤奴一般,在迎合着自己最深处的性子走。
哪怕无法无天的半夜闯过来,也是知道自己如今最求才心切,同时在日夜操心着经部的大小事情,怎麽可能愿意错过严世藩带来的出色主意。
也正是徐阶和鹤奴这样的人,明里暗里帮了自己的不少忙。
徐阶见皇上神色稍霁,又忍不住推销道:“这个严世藩——”
“好了,你明天下午把他带过来,朕亲自见他。”虞璁打断道:“这碗吃完都回去睡觉去。”
鹤奴夹了个猪油饼,咔嚓咔嚓的咬起脆壳儿来。
“那,那位排理科榜首的女子,也一同召过来?”徐阶试探道:“臣回头顺路给杨大人带个话去?”
“理科榜首?”虞璁愣了下,皱眉道:“理科的已经出来了?朕怎麽从来没听说过?”
“哦是这样的,理科前天成绩就出来了”徐阶反应了过来,忙不叠帮杨首辅开脱道:“这理科卷子改起来容易,但是杨大人心细,还要再核分两遍——当然成绩低于七十的,已经作废卷处理了。”
“所以你说的那个女状元是谁?”虞璁连饼都没心情啃了:“理科第一?!考了多少分?”
他还真挖了个宝出来啊。
“回陛下,一百五十分整,一题不错。”徐阶解释道:“听杨大人说,理科过一百分的只有六个,其中这第一名戚灵,竟然是王阳明王尚书家里的一个婢子。”
“竟有如此奇事!”虞璁拍掌笑道:“都回去睡觉!朕明日睡饱了再来见他们!都给朕带过来!”
“那其他名次靠前的……”
“交由你们考量!”皇上这时候吃饱睡足,困意又上来了,索性摆手道:“赶紧去吧。”
鹤奴相当自觉的叼着半块猪油饼点头作揖,暗里也在帮着皇上赶人。
徐阶恋恋不舍的把一肚子话咽下去,也行礼之後,趁着夜色和兴致归去。
皇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也不急着去做些什麽,而是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倒不是在纠结严世藩之类的事情,毕竟有些史料记不清楚,还得等见了面再说。
但是,他从穿越以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弄明白一个问题。
怎麽这些年,大明国就这麽穷呢。
之前原主放弃收回河套一带,也是很大程度上受困于兵饷之类的问题。
在现在这个时候,真正的大贪官也就张璁桂萼二人,要不是活儿还没干完,早就抄家剥个干净了。
要说贪,旧书里的徐阶跟严嵩没好到哪儿去。『P。i。a。n。o。z。l』
徐阶家里二十四万亩良田,比严嵩多了不知道多少,可是他噱头博够,後世没人不称赞他。
也只是谁吃相好看了些而已。
陆炳执勤回来,见皇上不在正宫里,便顺着路找到了寝宫。
那凤眼长眸的男人正窝在被褥肩,神情略有些茫然。
他扭头看到了自己,伸长手道:“要抱——”
陆炳无奈一笑,放下了佩刀,小心的坐了过去,生怕身上的寒气让他不舒服。
虞璁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又擡头接了个吻,这才满足的继续道:“陆大人,你说怎麽我爷爷的爷爷那几辈都这麽有钱,现在宫里穷的叮当响呢。”
要不是经济条件太差,他现在肯定直接把印刷机造个几百台,再开设诸多学院了。
陆炳家里世代为官,自己耳濡目染又读史极深,他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道:“也许是因为海禁。”
虞璁愣了一刻,怔怔的松开了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急切道:“你继续说?!”
“我爷爷和祖上,之前都见过永乐年间海外带回来的珍品,”陆炳解释道:“听我爷爷说,那时候郑大人还带回来五十两重的一整块黄金,还有数不胜数的珍奇玩意儿。”
对啊!
这个时候如果说打海战,谁怼的赢中国啊!
如果说陆地战因为马匹种类和骑兵训练质量的差距,还需要战术的弥补,海战在附近一带看来——完全是为所欲为之为所欲为!
且不说日本那边还在纷争,光是南下印度尼西亚丶泰国那一带,哪儿不是文明未被开化发展的地方?
他在这一刻终于被唤醒了尘封的记忆,想起来当年郑和率领军舰商船乘风破浪,哪怕人家不愿意开港通商,都可以暴力强拆的碾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