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忆没说话,继续下楼。
“你要去哪,”贺重北急了,伸手要牵他的胳膊,“我送你好不好,以後我都陪着你。”
助理闪身挡开,让贺重北身体往後一倾,差点栽跟头。
“我要回家。”南忆脚步未停,“先吃饭,然後回房间睡一会儿,下午还有课。”
贺重北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话,可脸色还是变得更加阴沉。
“回家?”
“你现在管濮伯的房子叫家了?南家的人知道吗?!”
助理温和道:“贺少爷,据我所知,您家现在只剩两个港口了吧。”
“用不着你来威胁我!”贺重北吼道,“你算什麽东西,滚一边去!”
他刚要谩骂南忆,却一眼看见对方清瘦纤长的背影,忍着气道:“你要走就走,但是南忆,这天下没有第二对像我们这样的鸳鸯了。”
“再也没有了。”
助理听得膈应,加快脚步匆匆跟上。
直到回家,南忆都没有再表露出更多反应。
他有五六本书要补,空闲时间都在听大一网课。
只是听了几句,又按了暂停键。
管家候在一边,续了小半杯雪梨茶。
“先生今天在家吗。”
“在五楼书房。”
“我想见他。”
管家说了声稍等,很快得到了确认。
“请随我来。”
南忆有些没准备好,仍是随尹管家上了五楼。
电梯缓缓打开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走近更深的领地里,像是每一步都等同于被吞没更多。
他内心焦躁,又说不出其中细节。
直到深铜大门打开,英式复古书房展露眼前,在看到濮冬泓的同一刻,南忆的呼吸才平缓几秒。
他知道那个人什麽都会知道。
但他们已经约定过了,有什麽事,他都要主动告诉他。
管家已无声地关好大门。
男人在批阅文件,手侧有四面屏幕,以及被分类整齐的多份文件材料。
南忆没有选择坐在他的长桌对侧,而是任由自己呼吸不稳,一步一步走到濮冬泓的身边。
就像是越过安全界限,不管不顾地再贴紧一点。
濮冬泓淡声道:“怎麽了?”
南忆在听见他声音时,心头就开始发酸。
其实没有什麽。
只是他的确是异类,是听障,也是被南家当作累赘的多馀孤儿。
他内心是骄傲的,却又清楚认知自己浮萍般空悬的人生,即便此刻站在濮冬泓所给予的一切面前,也很难扬起安全放松的笑容。
南忆怔怔看着濮冬泓,目光从对方高挺的鼻梁看到微抿的薄唇,许久才开口。
“贺重北今天来找我了。”
濮冬泓说:“他对你说什麽?”
不知道为什麽,後面的话开始变得很难说出口。
南忆清楚自己对贺重北再无半点亲近可言,可在说出口时,言语变得微妙,像暗示又像刺激。
“他带了很大一束香槟玫瑰,还有我以前喜欢喝的咖啡。”
“他说,我和他才是鸳鸯,我和你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