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像宣纸上的秋池水仙一样,浓墨般的眼眸里透出艶丽。
他连打扮都与去年一样没有区别。
白衬衫,长裤,黑发黑眼。
只是所有的俊秀与缱绻都被融开了,揉进去不少的光,如玉石被滴水打磨,终于迸现出最上乘的一面。
贺重北看得哑然,竟然不自觉地像个高中生一样,碰到漂亮人物不知道该说什麽。
“好久没见了,”他都没法想起那些歹毒的揣测,看见南忆的漆黑眸子,说话声音都放轻了很多,“你最近还好吗。”
一句话说得磕绊又干涩,直到重新看见南忆的婚戒,贺重北才像被扇了巴掌,猛地反应过来。
他在做什麽?!
一看见贺重北,辅导员心里觉得晦气,面上还是客气笑着,把两人挡开:“贺同学也在这,手续办好了吗。”
“有几个文件,等您盖章。”
“那你来这边吧。”辅导员和南忆告别:“那下回见,恭喜你啊。”
南忆轻声说了句老师再见,转身走了。
贺重北原本都跟着导员进了办公室,听见那柳稍般掠过的几个字,忽然把文件放下,撂了句等我下就往外冲。
他一路往门口找,意识到南忆是上楼找物理系的老师有事,又几步冲了过去。
“南忆!”
青年走得不紧不慢,此刻转身看过来。
“你和那人结婚,真的能甘心吗?”贺重北疾声道,“姓濮的能是正常人?你不要命了吗啊!”
南忆反而往贺重北面前走了一步,笑起来纤细又温柔。
“他很喜欢为难我,不怎麽讲道理。”南忆说,“既然结婚了,承受什麽都是应该的。”
贺重北愣了下,骤然间反应过来其中的风月艳色,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一步,被欲望和不甘心烤炙到大脑一片空白。
南忆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缓慢地说:“就算我丈夫,把我拆碎了,嚼透了,也是应该的。”
“我很爱他。”
说罢便径自走了。
贺重北在无人的长廊站了许久,像是找不到脊骨和神经,连怎麽迈开腿都不知道,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懊悔里。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麽。
这样惊艳出挑的南忆,这样浪荡又纯净的南忆,是圣女又是婊子,整个学校整座城市都找不到第二个。
贺重北骂了句操,捂着脸蹲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本来已经都得到他了,他们本来可以结婚。
南忆本该是他的,他的。
夜深露重,晚课结束已经是九点半了。
助理买了新出炉的蛋烘糕,南忆在车上裹紧毯子,接过纸袋刚要吃,捂着嘴忽然干呕。
他意识到什麽,又不肯信,给尹管家发消息,私下里要了验孕棒。
也许以人类的身份也测不出什麽。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真的怀了丈夫的孩子,会生一只光秃秃的鸟,还是一个小孩。
几乎是刚一回家,南忆就躲进洗手间,从抽屉里找到管家放好的验孕棒。
他呼吸起伏着,不敢看结果。
这几个月放纵太过,濮冬泓一向是体能过硬,身体状态实在太好。
濮冬泓原本在侧厅看报纸,在看见管家的表情时一眼察觉,默不作声地要去五楼。
管家悄悄指了指一楼旁侧的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