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来,一般都是和异性互有好感吧,”高学渊问,“你们是怎麽发现对方是弯的?”
商晞冷静地思考了两秒。
“严格来说,和性向没有关系。”
“主要是我本人魅力无限,他把持不住。”
高学渊:“……非常合理。”
话匣子一打开,商晞反而多了倾诉欲。
他把下巴靠在椅背上,回忆着说:“其实一开始,我每次看他都感觉凶巴巴的,还不爱跟人说话。”
“但是师哥这个人,表面冷冰冰的,私下里完全相反。”
“我经常睡得很晚,抢不到食堂卖的胡萝卜蛋糕,他发现以後会提前去晨练,然後把刚出炉的放到我书桌上。”
“以前我化学成绩很差,他就带我去实验室,从最基础的开始讲,学了一晚上都很累了,还是他在洗烧杯和试管,教我怎麽整理笔记。”
“而且师哥每次比赛的时候,整个人像利箭一样,锐利又很有杀伤性,那会儿很多学弟学妹都抢着给他递饮料,我站在边角,他会特意走过来,把外套给我披着,问我冷不冷。”
“还有……”
商晞说到一半停了。
高学渊:“昂?”
“可恶,”商晞说,“我发现我真的好喜欢他。”
高学渊:“看出来了。”
几个小时前,他就感觉自己像什麽超级电灯泡。
一整个学期都变得飞快又漫长。
忙于各自学业和训练的时候,日子很短,好像眼睛一眨就是一天。
等待对方回信的时候,时间又很长,入睡前的十分钟都像是漫长的一个秋天。
正值春日回暖,小夜莺的翅膀和尾羽再度从毛绒绒的圆短形状,回归成尖利修长的样子。
他收好自己换下的绒羽,挑出最干净完整的几枚,每次写信去的时候都放一枚进去。
语文老师在台上讲课,说古人用红叶和玉佩表达思念之情。
商晞漫不经心地写着笔记,想到学校的樱花开了,可以折一枝也寄过去。
再收到回信时,信封里掉出墨绿色的蛇鳞,摸起来冰凉微小,像剔透的玉。
傅从宵的字疏朗有神,细看都是一种享受。
他写起北京干枯遒劲的冬风,写野训时看到的梅花与水鸟,还有第一次摸到枪械时的手感。
商晞品了一下师哥玩枪的样子。
想想都好涩。
他本来以为,暑假就能见到对方,没想到等来了傅从宵要出国交流的消息。
两所大学之间有公费的研学交流活动,再加上OAC的跨国科研协议,傅从宵从今年五月到明年都会一直呆在英国。
好消息是,学分会攒的更快,履历也会更漂亮。
坏消息是,又有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面。
好在高三本身就是匆匆又仓促的。
第一轮第二轮大复习里,所有老师都化身最麻利的填鸭师傅在猛猛灌重点。
荣教授已经卸任回北京养老,但也会撮合一些研究项目,安排商晞去北京录音交流。
转眼就是似曾相识的保送资格考试,以及其他保底学校的提前招生预面试。
他考试的那天,刚好是三月十四日,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父母都赶到萧山机场,准备陪他一起去西安。
商晞推着行李,在机场张望着爸妈在哪,一眼看到那个穿着纯黑特警服的高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