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着我?”
他清晰又温柔地询问。
秋军伟愣了下,想起这孩子毒到极点的嘴,紧急反应过来。
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这老师听到那些疯话。
什麽二胎,什麽硬不硬的……他姓秋的还要在这地方混!
这些老师,还有班里那些家长,都是附近圈子里的熟人,秋璐一张嘴没遮没拦的,他们全家都得名誉扫地!
“行了,都是一家人,”秋军伟硬生生地扬了个笑,强行把话题拧到截然相反的方向,“爸爸跟你是有点误会,天气这麽冷,很快要下雪了,你一个人在哪个朋友家住,也不跟爸妈说一声,这些天我们都担心坏了。”
“老师的话你也听见了,不要怕了,回家吧,翟老师说话你还不信吗?”
“等考完期末,过完年,你好好高考,爸妈都不跟你吵了,好不好?”
崔梦梅本来还在想着怎麽安抚这对父子,临时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
秋璐轻轻点了个头,又变回听话柔软的样子。
他得回家几天。
身份证,户口本,以前存的钱,所有想带走的东西。
他不信秋军伟会转性,但如果真的能在高考前安生几天,他也终于有个地方能安心读书。
冬风渐起,公园的鸟巢又暗又冷,他好几次睡到一半冻醒,好在没有生病。
三人再回家时,路上安静到有些讶异。
秋璐大脑放空,秋军伟心里都是牢骚,只有崔梦梅不安地寒暄了几句。
直到上楼时,少年才终于在想,回家住也有好处。
他偶尔能变成白鹭,轻轻敲一下霄霄哥的窗户。
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欢鸟。
也许那人会用指腹摸摸他的脑袋,喂点小鱼干。
家里还是熟悉的样子,什麽都没有变。
他的房间门锁仍是一个洞,上面有铁衣架的划痕。
“回来了就行。”秋军伟用安抚的语气说,“都别闹脾气了,正事要紧。”
“你要吃肉就吃,要关门就关,我们不会管你了。”
秋璐一个人进了房间,语气没有波澜。
“窗户是怎麽回事?”
“噢,窗户啊。”秋军伟此刻才笑起来,像是输了十几把麻将,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局,“太高了,部件老化,不安全,我让人焊死了。”
他盯着他,语气里都是父亲的仁慈与包容。
“以後好好读书,想吃肉也随便吃,现在高考最重要。”
“专心做几个月的人吧。等考完试,再做你那个什麽鸟。”
秋璐静静地看着他,还有他身後躲在角落里的母亲。
“你也参与了?”他问。
“不关你妈的事。”秋军伟强调道,“我们已经让步很多了,你还有什麽不满足的?”
秋璐仍看着崔梦梅,内心深处最後对家的一丁点留恋也断了干净。
他没有什麽情绪,只是有些淡漠地在想。
我的身份证会被藏在哪。
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