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商晞在做这件事时,仅是出于对自己的亲近与热忱。
可他控制不住地想,商晞在为自己戴上颈环,也在为自己绽着光。
他看着一群又一群候鸟路过天空一隅,像在看宿命的来又去,内心的苦涩与欢喜都被熬得滚烫。
商晞,商晞。
他不出声地想。
他从未提过要求,甚至不曾承认过自己想要什麽。
可商晞总会给他。
哪怕他什麽都不说。
傅从宵躺在草野里,连发丝都沾着露水。
旷野里,有野蛇闻嗅到同类的气味,也仅是遥遥观望,并不会过来。
有荧蓝色的微光坠向他,在靠近时啾啾两声,准确地滚到少年的怀里。
小夜莺玩累了,回来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准备继续。
它刚才飞得太高,身上都泛着霜,触碰时像在抚摸一捧雪。
傅从宵看着小小一只黄雀站在自己的胸口,用指尖帮它擦拭头顶的雨滴。
“天上冷吗。”
小鸟啾啾两声。
“你妈给你买了猫罐头,”傅从宵忍笑道,“饿了可以去吃点。”
他第一次从一只鸟的脸上看到无语的表情,不由得大笑。
商晞心想不吃白不吃,这几个月樱桃蟑螂都变成小零食了,还有什麽怕的。
跟师哥打完招呼,他扑棱着飞向野餐桌,一眼看见某只大雁在狼吞虎咽猫罐头。
商晞:“……?”
罗素荷在小心翼翼地撸大雁,心想这鹅绒真是不错,手感也太好了。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儿子来了。
“真小一只啊,”妈妈忍不住感叹道,“吃点吗,给你再开一罐?”
小黄雀跳到扇贝鹿肉罐头上表示要吃这个,又扭头看大雁学长。
後者略尴尬地叫了一声,然後不管不顾地继续干饭。
他们就这样玩了半夜。
每当候鸟飞来,两只鸟便飞过去追逐一会儿,有时在队伍末端感受气流,有时候还会被让到C位,让他们感受最前段的劲风。
城市已经睡得很深了,无人知晓这里的短聚。
傅从宵原本想回房车里度夜,不知不觉在等候时睡在了草野里。
醒来时,他身上多一床陌生的软毯,附近还有驱虫剂的浅淡味道。
“你醒啦?”商和平招呼道,“来来来,吃顿面条,我放了好些火腿肠。”
一衆人用过早饭,预备着道别离开。
夫妇两照顾了三个孩子的早饭,打了声招呼,先回帐篷里收东西。
商晞换了身干净衣服,看起来比之前更有活力。
“师哥,来了不亏吧,”他笑着说,“昨天是个晴夜,星星好多啊,特别好看。”
傅从宵望着商晞,掌心握紧小小的荧蓝色项链。
“又要很久不见了,”他说,“我会很想你。”
商晞耳朵尖微红,像是听懂了,又像没懂,只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
“应该的,毕竟我这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