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爸妈在,可能会立刻变了脸色,捂着他的耳朵厉声呵斥。
可在此刻,他很慢地夹了一块炸蘑菇,问:“那虾也很软吧?”
季予霄不自觉地深呼吸,指节压得泛白。
同龄人不该聊这些。
篮球,漫画,游戏,隔壁班的漂亮女孩,下课後去哪吃小炒。
而不是虾会是什麽味道。
他像在给一个盲人描绘色彩那样,温和地点头。
“看是活虾还是熟虾。”
“如果是熟虾,咬下去的时候很弹牙,比你吃过的千页豆腐还要有韧劲。”
“基围虾蘸醋吃,壳有壳香,肉有肉香,雪白的肉嚼起来,从牙齿到舌头都是鲜味。”
“活虾没有那麽容易断,肉会有牵连感,其实会有轻微的腥味,但生肉的味道……”
他停下了。
秋璐正听得入神,追问道:“原来生肉和熟肉咬起来不一样?”
季予霄缓缓起身,拿过手机和书包。
他的掌心很慢地抚过秋璐的发顶。
柔软的头发像绒羽一样,一寸一寸蹭过他的掌纹。
“走吧,”季予霄说话时,很像他的亲哥哥,“不早了。”
以後你都会吃到的。
一定。
两人回去时,有宾客们陆续下楼出来,也有人在门口抽烟攀谈。
秋军伟在陪前领导聊天,见两个孩子回来了,又陪着聊了几句,才和妻子过去找他们。
“予霄,你爸有事先回去了,等会我打车一起走。”
“好,谢谢叔叔。”
崔梦梅提鼻子一闻,眉毛跳了下。
“你身上怎麽有油味儿?”
“我刚才没吃饱,拽着他陪我去吃烤鱿鱼。”季予霄笑道,“阿姨不会生气吧,我也是馋了。”
崔梦梅当即说没有没有,不会的。
四人先後进了出租车,秋军伟坐在副驾,秋璐坐在後排的中间。
主干道在修路,出租车像下水道的老鼠一般撅屁股一扭,钻进了七拐八绕的小路里。
司机开得太快,以至于一路颠簸又转来绕去。
原本狭小的後座,因为三人的左右摇晃而更加拥挤。
中间的位置没有扶手,秋璐双手都紧紧地抓着座垫边缘,还是会有一瞬的突然腾空。
秋父舒适地坐在最宽敞的副驾驶上,在和司机聊国际形势。
“美国现在啊,不像个样子……”
“是啊,之前新闻看了吗,又要打中东了。”
“早就在打了!”
眼看着又要开过一处砂石堆,秋璐抿唇等待着,却突然被搂进了怀里。
修长有力的胳膊圈住了他,把他直接往自己那一侧带。
他下意识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