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独自被困在迟来的春夜里。
季予霄想了想,说:“有点累,改天再安排吧。等会吃完饭,我送你回宿舍。”
秋璐很想瞪他。
那还吃个屁,我现在回学校更快。
表面上,倒是懂事听话地答应了一声好。
日料的色彩搭配很是养眼,小包间里隐约能听见婉转的和歌,三文鱼饭带着微腥的清甜味,软滑可口。
秋璐白天在研究所翻译了一天的资料,此刻半饱就困了,靠在桌边捏了下鼻梁。
季予霄随手把软枕拿近,方便他靠着。
“累了?”
秋璐轻嗯。
“靠着我一会儿。”季予霄说,“还有两道甜点。”
秋璐靠向他的肩,终于把所有疲倦都交付在最信任的人身边。
青年不作声地擡手覆上他的手背。
温热的,柔软的,触感细腻又让人想躲开的掌心,轻握着他的左手。
秋璐擡眸看他。
他们的手在日式矮桌下交缠紧扣,指节刮过指侧最轻薄的皮肤,又一寸寸地握紧。
他有些想逃开他,却又好像半醉半醒,明白自己早已渴望这样许久。
贪欲还在滋生蔓延,他喉头干渴,只是更加直白地看着季予霄,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下一秒,服务员敲了敲木门。
“您好,甜点可以上了吗。”
秋璐一瞬坐直,下意识要松开手。
可对方没有半分允许他离开的意思,仅是开口道:“可以,都上了吧。”
服务员端来一大杯巧克力芭菲,说了声稍等,还有一份栗子蛋糕。
秋璐一动不动地坐着,被桌布掩住的左手却被握得更深。
犹如露骨的紧拥,要穿过他每一根手指的间隙,要扣紧到温度都显得赤裸。
服务员的动作有些缓慢,还在收拾桌上的空置餐盘。
秋璐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了下来,都忘记了点餐时提议过,要一起在奶油喷泉般的芭菲前拍照。
季予霄拿出手机,把相机调回前置摄像头。
“是很好看,”他说,“好了,看镜头。”
秋璐不自然地看向镜头。
哥哥依旧是和缓温柔的样子,仿佛什麽都没有正在发生。
他几乎不能直视镜头里的自己。
季予霄平静看着,在秋璐即将对着镜头露出笑容的前一秒,用略有些粗糙的指尖有些恶意地刮过他的掌心。
秋璐的笑容即刻中断,有些无助地看着他。
“哥。”
“嗯?”季予霄体贴地问,“不舒服吗。”
秋璐摇摇头,想抽开手,但仍然没有得到允许。
服务员终于把那碟蛋糕端来,鞠躬说两位慢用,关上了包厢的门。
“没有不舒服。”秋璐低声说,“是你太过分了。”
即便是在他小声抱怨的时候,季予霄也仍然在用指缘缓慢地临摹着他的生命线。
冰淇淋快要融化了。
秋璐小幅度地抽气,问:“想这麽做很久了?”
“只会比你猜得更久。”
他们在冰淇淋前合影,然後一起吃完甜点。
直到买单时,季予霄才拿出西溪花灯游园会的门票,问道:“困的话,明天去?”
秋璐的确是困了,他整个寒假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不怎麽想看花灯,”他说,“但是还没有和你夜飞过。”
“走吧。”季予霄扶他起来,“花灯,星星,萤火虫,看什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