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过花粉了,更何况是近距离接触蔷薇这样的风媒花,突然中招直接爆发了出来。
他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难受得将眉头扭得死紧,喉头水肿丶呼吸困难,开始出现了类似哮喘的症状——
哮喘?!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赵老师!麻烦你找元谅要一袋药!要能治支气管肿胀的!”楚言楠声音颤抖着高声道。
“好!”赵老师二话不说跑出办公室,脚步声劈劈啪啪一个来回,就带来了元谅。
元谅一脸惊慌和赵老师冲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支特布他林,装进压力气雾器摇匀:“萨摩耶!按压金毛的胸肺!”
楚言楠双手按在顾清的胸前做心肺复苏,期间元谅还嫌他动作太轻,直接一个肘击帮助顾清呼气,又在他呼气後粗暴的将吸嘴塞进他嘴里,吸气的同时按压装置释放雾化药物。
顾清渐渐可以呼吸了,双手松开脖子,擡手握住压力气雾器:“谢谢……”
“这是新的吧?”楚言楠把顾清抱在怀里,示意元谅看气雾器:“算上药钱,我转给你。”
“一次性的,不值钱。”元谅松了口气,说:“特布他林能治呼吸道肿胀,但是不能治过敏,赶紧去医院吧。”
“好。”楚言楠说着,架起顾清:“下午我俩的课自习,让班长到我桌上翻数学卷子。”
“我等会儿没课,开车送你们去医院吧。”孙老师搂过办公桌上的车钥匙:“走。”
楚言楠架上顾清就走,下楼後直接改架为背,感受着顾清胸口急促的心跳。
特布他林作用于β2受体时,会引发的暂时性副作用?,导致心率加快,心慌丶手抖。
顾清脑海一片空白,已经完全被心悸占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高三那年,楚言楠突然转学的时候。
明明那件事已经被他选择性遗忘了好久。
心跳一下又一下加快,仿佛化出荆棘要刺破胸腔,每一下都撞得肋骨生疼,让他的手不自觉颤抖。
原来他还记得那个晚上,在403门口丶凛冽的寒风中,呜咽的不是风声而是他。
顾清被送到医院里打上吊瓶,孙老师赶回学校让楚言楠留下来观察,楚言楠想找人安排下午自习,却发现没几个人有空,于是把电话打给了楚宁汐:“妈,帮我去15班代个课呗,下午四节。”
“第四节?”
“整四节。”
楚宁汐沉默片刻後应了一声“嗯”,然後挂了电话。
安排完一切,楚言楠松了一口气,转头就发现顾清一直看着自己,笑问:“怎麽了?顾老师。”
顾清朝他张开手臂,那是一个渴求拥抱的姿态。
楚言楠立马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怎麽了?还难受吗?要不要叫医生?”
顾清摇着头缩进楚言楠的怀里,轻声说:“那束花是我舅舅送来的。”
顾清还记得那束粉团蔷薇非常漂亮,丝带上系着一张贺卡,贺卡上写着:
【顾清,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孩子。】
他无非就是想提醒顾清,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高考结束後还要回顾家给他一个交代。
“我是我妈唯一的孩子。”顾清靠在楚言楠怀里:“舅舅想给我妈一个交代,所以送来了我妈种的花,可是……”
楚言楠听吴诗涵说过,顾清的母亲似乎常年在国外生活。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楚言楠抱着顾清,轻拍他的背:“到时候我就跟你妈说,是我拐带了你,他们不会和你生气的,顶多不喜欢我。”
顾清沉默良久,才道:“才不是,我是自愿的。”
我是自愿的,我清醒着沦陷,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