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楚言楠斩钉截铁。
“你好无情啊。”
“那对不起喽。”
楚言楠觉得,自己不会加任何人,和旅途上的任何人産生联系,哪怕是曾经的朋友。
突然的联系只会打破各自的生活节奏,尤其楚言楠现在根本没有生活节奏,在旅途上与人産生联系只会让他停留。
菲蕊达的家很大,保姆早就准备好了晚餐,从司机口中知道楚言楠的存在,还特地多做了一份。
“尝尝我们家阿姨做的鱼饼和卷心菜炖羊肉。”菲蕊达注意到楚言楠略微扭曲的神色,还特地解释了一句:“鱼是鳕鱼,不是鲸鱼。”
楚言楠笑了笑,说:“我今天是素食主义者。”
“不同民族不同风俗,你只是来旅游的,不是来融入的,所以不必在意。”菲蕊达将几个黑麦面包推给他:“尝尝我们的干巴面包。”
“谢谢。”楚言楠食不知味地啃了两个黑麦面包,在晚餐结束後问菲蕊达:“你可以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吗?”
“可以。”菲蕊达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转头就问吴诗涵:“涵,楚言楠怎麽分手了?”
Hellen:……
Hellen:你见到他了?
Frida:是的,他现在在我家。
Hellen:请麻烦照顾好他。
Frida:你不来找他吗?
吴诗涵看着眼前神情落寞的楚宁汐,问:“真的不能去找他吗?”
“不能。”楚宁汐垂眸看着聊天记录:“他出国就是为了躲我们呀,我们去找他会让他为难的。”
吴诗涵嘴皮子动了动,像是在骂顾清。
挪威深处极夜,依旧分不清黑夜白昼,看不清远处的山峦与天光,天空像是一块深蓝色的天鹅绒幕布,只有偶尔有几颗碎钻闪烁着火彩,像是旅途中的灯塔指引行人前进的方向。
菲蕊达说,挪威的群山和峡湾是北欧神话的摇篮,她曾经一度相信桥底下真的有巨魔,只是在阳光照耀时变成了石头。
两人走过一座通往森林的桥,楚言楠问:“现在为什麽不相信了?”
“因为我长大了。”菲蕊达耸了耸肩:“楚,长大总会改变些什麽,就像小时候我也没有那麽官迷,但是时间助长了我的野心。”
挪威人的标准工时是每周37。5个小时,菲蕊达以往总会加班,给同胞带来一点内卷的震撼,但是这个星期却选择了双休。
两个人走过桥,徘徊在森林边缘,在云杉丶冷杉和各种松树下散步。
“你这几年变了很多。”楚言楠说:“似乎在官僚主义里,夹杂了几分真心。”
“你不也变了很多。”菲蕊达说:“不再装得没心没肺,却将真心隐藏在虚情假意中。”
楚言楠笑了笑:“哪有。”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玩?”菲蕊达问。
“不知道,还没有想好。”楚言楠双手交叠撑在哪後,擡头望着天上月:“想到哪里去到哪里吧。”
“真不知道你为什麽选择这个时候来?”菲蕊达从旁边的冷杉树上摘下一根树杈:“十一月已经进入极夜,也没什麽节日。”
楚言楠也从冷杉树上摘下一根树杈:“我就不能是来看极光的?”
“你从芬兰过来,没看到前几天的粉红极光?”菲蕊达笑着,像是看透了他:“如果你只是来看极光的,那麽在芬兰看完极光,就应该去一个温暖如春的国家,而不是茫然走上一艘通往邻国的船。”
“楚,你不像是来遗忘的,更像是来逃避的。”菲蕊达转身後退几步:“通过极夜来逃避现实,好像天黑就可以不管不顾。”
“可是楚,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真正的遗忘不是刻意去遗忘,而是让时间磨灭他给你带来的伤痛,直到你能毫无顾忌的提起他。”
视觉屏蔽带来心里隔离,黑暗让人放松警惕。
楚言楠垂眸看着旁边浅浅的河流,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麽,问:“现在还有哪里,是春暖花开的呢?”
“南半球国家。”菲蕊达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不是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