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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第2页）

在找他更改计划给朝阳附中捐楼的时候，在从那张卡里拿18万赎学生的时候，也许除了事急从权之外，还有几分对家人天然的依赖，可是後来那麽一丁点感情，也都被他们磨灭了。

可是陈嘉栋的遗嘱这麽多年都没改，态度很明显还是和当初一样，希望楚言楠平庸，至于他的想法和感受都不重要，那点微末的愧疚比不上切实的利益重要。

“也罢。”陈嘉栋像是在开解自己，又说：“听沐总说，你想出国留学读读研，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安排一下？”

“谢谢，但不用。”楚言楠笑了笑，转头去找妈妈和哥哥，却发现只有沐子归在，说：“学长带阿姨去扫墓了，我送你们回家。”

楚宁汐跟着白晚风去了一趟墓园，大晚上黑灯瞎火地上了一柱香，在那柱香亮橙色的星火，和袅袅升起的轻烟里，她说：“之前我和你说我要北上，你说我一定会後悔的……”

“楚宁汐，你一定会後悔的。”女人喝了酒面色潮红，目光中却有一种漠然的神性，极其冷淡地看着和自己一起酗酒的楚宁汐，说：“在你选择承担他未来的同时，就注定他未来会承担你的选择。”

“当初选择生下三个孩子，如今他们都在承担我的选择。”女人原本漠然的眉眼里，流露出了几分软弱，“所以他们和我一样痛苦。”

“可是我没办法了，”楚宁汐近乎软弱地哭泣，手里的酒瓶一抖，浇在了自己身上：“我不能让阿楠没有学上，更不能让他的人生毁在我手上……”

“你说得对，我後悔了。”楚宁汐垂眸：“但是已经没用了。”

白晚风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跟着难受——如果他们再停留半年，他就有能力承担楚言楠的学费了，他们也就不用北上了。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阴差阳错，所有人的都在错过他们能遇到的最好的选择。

陈沈没有跟陈嘉栋走，而是找吴诗涵哭诉：“他还是要走……”

“这不正常吗？”吴诗涵放下酒杯，偏头看向浓厚的黑夜：“他可以为了顾清留下来，顾清也可以选择和他一起走。”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吴诗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擡眸，接通：“喂，顾清。”

听到这个名字，陈沈立马竖起耳朵偷听。

“诗涵，明天有空吗？”顾清说：“我和阿楠想找你聚一聚。”

吴诗涵先是一愣，随後笑道：“有空啊。”

一家韩式烤肉门店里，吴诗涵问楚言楠：“你们……我听说你们要去英国读研，什麽时候走啊？”

“顾清护照过期了，可能要等半个月吧。”楚言楠一边涮牛肉卷，一边说：“我们打算趁这段时间再考次雅思，考他个7。0好去申请学校，如果可以申请到G5最好了。”

“学校还没申请吗？”吴诗涵问。

“没呢——尝尝这个，很好吃的。”楚言楠往顾清碗里夹菜，“沐子归在帮我们看了，现在二月多了，英国研究生最迟三月截止，我们得赶紧去考雅思，就这周六吧。”

“好。”顾清把烤好的牛肉夹到他碗里。

“而且我们计划看完学校就去旅行个半年，等到九月开学再去学校报到。”楚言楠说：“我已经规划好了路线，从香港飞英国看一下学校，坐高铁到巴黎找维罗妮卡，去德国找Vocal，去美国找Kiki，去芬兰看极光，再坐船到挪威找菲蕊达。”

“为什麽要先去芬兰看极光，再去挪威找菲蕊达？”吴诗涵问。

“因为芬兰是三年前我我第一个去的国家。”楚言楠笑：“我想带顾清从那里开始，走我走过的路，看我看过的风景。”

“半年的时间可能不太够。”顾清注视着楚言楠：“但是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复述你走过的路。”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在道别，跟所有人道别。

“顾清，这是我哥的妹妹，”楚言楠双手摊平，示意他看身旁两个女人，说：“二妹妹白晚秋，小妹妹白晚童。”

“阿楠哥哥，这就是那天在楼下蹲点的哥哥吗？”白晚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说：“让我们抽烟被发现的那个。”

“你抽烟？”顾清看向楚言楠。

“呃……”楚言楠目移。

白晚秋本来是想针对顾清的，结果反倒针对了楚言楠，无奈和妹妹对视一眼，转移话题。

“阿楠哥哥，”白晚童在白晚秋的示意下擡眸，说：“听说你之前在外面鬼混很晚不回家，哥哥差点联系扫黄大队去酒店抓你，是真的吗？”

白晚秋：“……”

话是这麽说，但表述出来为什麽这麽奇怪呢？

只见面前两人同时一僵又同时脸红，顾清别过脸暂时没有追究楚言楠抽烟的事。

“先不说这些，我们去附近的商场看看。”楚言楠笑说：“你们顾清哥哥刚拿到500万彩礼，让他给你们买礼物。”

“嗯。”顾清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