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也不是……”
“龙欢,陈沈和我不是正常兄弟,”楚言楠好似叹息,说:“他是婚生子,我是私生子,本就不能和平共处,更何况现在又撕破脸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想当你哥哥。”龙欢问。
“可是我不想当他弟弟。”楚言楠笑:“我姓楚,我不是陈家人,我只是我妈的孩子,她可以是陈夫人,我却不能是陈家子……”否则我将是她毕生的污点。
後面的话楚言楠没说龙欢也明白,不再帮陈沈说话,只上前虚虚抱了他一下:“好吧,看来以後你也不会叫我嫂子了。”
“啊?”楚言楠大脑宕机了两秒,显然有些无可置信,“你,你和陈沈,你们……”
“是的。”龙欢笑:“他追了我两年,我打算答应他的追求。”
楚言楠被顾清拉走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龙欢和陈沈是怎麽搞在一起的,还因为走路三心二意撞到一个套着恐龙玩偶服的人,差点摔倒被恐龙玩偶服抱住。
恐龙玩偶服下闷闷的声音传出:“对不起。”
楚言楠露出一个笑,看起来很好说话:“没关系。”
一旁的顾清将楚言楠从恐龙玩偶服的怀里捞起来时,还有些疑惑的看向恐龙玩偶服的嘴巴,那里面是一双泪眼。
顾清想要说些什麽,却被楚言楠拉走:“走了顾清,要登机了。”
说着,两人常常着登机奔去,看着他们的背影,龙欢走到恐龙玩偶服旁边,问:“你还好吗?”
“还好。”恐龙玩偶服的嘴被打开,陈沈露出半张通红的脸,不知道是被玩偶服憋红的,还是被自己憋红的。
远处,躲在垃圾桶後面的乔一跑了出来,举着手机说:“拍到了!”
屏幕上是陈沈穿着恐龙玩偶服,半抱住楚言楠的场景——这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离得远了,混迹在登机队伍里的顾清,终于有机会开口:“刚刚那个人是——”
“我知道。”楚言楠目光平和,没有困惑,“所以我说没关系。”
其实楚言楠知道,迄今为止他遇到的都是好人,痴情的继父丶讲道理的继兄丶照顾他的沈阿姨,以及其他对他们母子有愧,但是愿意弥补的长辈,可是一切还是无可制止地形成了如今的悲剧。
继父既想要兄友弟恭,又想要夫妻恩爱,所以选择立下遗嘱不告诉任何人。
继兄想要弟弟和继母回家,认为只要让弟弟分手就行,于是和顾家暗渡陈仓。
他和顾清虽然都深爱对方,但也都不信任对方,于是被轻易瓦解,就这样分开三年。
没有谁是对的,没有谁是错的,也没有任何偶然性,他们如今这般是必然。
楚言楠带着顾清登机:“走吧,我们该向前走了。”
远处,楚宁汐放下望远镜,身旁的陈嘉栋问:“怎麽样?”
“走了。”楚宁汐所以说把望远镜扔给陈嘉栋,说:“我们也走吧。”
“嗯。”陈嘉栋跟在楚宁汐身後,看着她高挑的背影,忽然有一刻幻视成了他们年轻时的模样,嘴巴不受控制地问:“汐汐,你恨我吗?”
“……那倒也不至于。”楚宁汐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没什麽感情地说:“毕竟你实实在在养了我那麽多年。”
“可如果没有当初那些糟心事,你本就应该是名正言顺的陈夫人,可以做你喜欢的工作,而不是……”陈嘉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怕再说下去楚宁汐就真恨他了。
“无所谓了。”楚宁汐裹紧自己的外套:“没有什麽本就应该是我的,我已经提不起心力去想丶去恨了——诗涵!”
远处的吴诗涵回头招了招手,问楚宁汐:“楚阿姨,几点的航班啊,要不要一起回去?”
“好啊。”楚宁汐走向她:“刚好和你一起回机构上课,我都有点想孩子们了。”
他们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生活,枯燥丶乏味,却安定。
傍晚,香港深水湾,顾清的舅妈霍女士,早早让菲佣打扫好了房间,迎接他的外甥和……外甥媳妇?
霍女士是香港本地人,当年不顾父母反对外嫁,如今和顾择霈虽然没有离异,却也分居多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调戏小男生。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言楠,霍女士越看越喜欢,笑问:“BB,食咗饭未?”
“啊……”楚言楠不会粤语,只能让顾清翻译:“问你吃饭了没。”
“吃过了,谢谢舅妈。”楚言楠笑。
楚言楠和顾清在香港停留一天,霍女士特地举办了游艇party——其实没有他们也会办的,霍女士一直很喜欢热闹。
维多利亚港的游艇上,霍女士还想劝楚言楠和顾清多留两天,等过两天海事备案和出入境手续办下来了,就可以坐游轮去公海上赌博,她之前还赢下了一套加多利山的别墅。
楚言楠和顾清对赌博向来敬谢不敏,义正辞严地拒绝了霍女士的邀请後,就在一旁喝牛油果味的宝宝奶昔。
两人一边喝奶昔一边吹风,突然顾清指着一个方向的高楼道:“去年我就是在这艘游艇上,看到那边高楼里有人也很像你,才决定去江南看看你生长的土地。”
“……”楚言楠停下手中挤奶昔的动作,眨了眨眼睛,问:“什麽时候的事啊?”
顾清报了一个日期,是去年年底。
“哦……”楚言楠点了点头,拍了拍顾清的肩膀,郑重地说:“那可能就是我。”
顾清:“……”
顾清:“哈?”
“我从英国回来第一站就是香港,然後转机去了西藏两个月,才回的江南。”楚言楠笑:“想一想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如今却恍如隔世。”
而错过的那三年,更是如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