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赵冬青女士!你多久没‘嘿咻’了?老实交代!”
手机突然最大音量公放那条让人尴尬的语音,赵冬青慌乱去探工装裤袋,仿佛一手压下在狂风中猝不及防吹翻的裙摆。
平安夜,酒吧生意爆满。直通十五楼“尤物”酒吧的电梯里挤得密不透风,梯厢里除了来约会的年轻情侣,还有常来喝酒的上班族。电梯厢外灼热的声浪穿透紧闭的电梯门,在安静的轿厢内愈发躁动。
那麽大声!还连名带姓!
去特麽的山寨破手机!
赵冬青羞耻得头皮发麻,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电梯门上方的楼层指示,一个红红的“3”。
身边穿白色风衣的年轻女人笑了一声,声音好听,很轻,像揭开一个有声的哑谜。
真好啊,全都听见了。赵冬青在心里咬牙切齿。她忍不住偷瞄那女人,却发现女人美得亮眼,春雪一般细白的脸上挂着金丝眼镜,镜片闪着冷光,一副带刺的御姐样。
女人呼吸很轻,一滴汗从耳後渗出来,悄无声息沿着侧颈淡蓝色的血管在皮肤蜿蜒,赵冬青用眼睛追赶着那颗莹莹水珠,忽然想知道它要在哪里湿漉漉地停泊。汗水顺流而下,经过女人锁骨上缘的一粒淡红小痣,被风衣下的黑色吊带半掩着,赵冬青急急去寻,只寻到女人胸前曲线深深。
叮——
十五楼,到了。机械女声播报。
哦。十五楼。
十五楼?
十五楼!
赵冬青猛醒,匆忙别过脸去,才觉悟刚才不该这样近乎无耻地打量她。两扇电梯门横向迟缓地开到最大,电梯里的人开始向外涌,人缝中光影流转,一个个人头在前方浮动。
那女人脸上还是冷静的倦怠,眼神幽幽地把细丝长发挽到耳後,不知心恨谁。
好险她没在意。赵冬青暗自松一口气,胸口凝着的担忧融化得无影踪,她顺着人潮的方向跟在那女人的身侧,闻到女人後颈碎发飘来雪松的香气。
两人快要走出电梯的时候,那女人忽然停住,黑色高跟鞋狠狠碾上赵冬青的白色球鞋。
啊!疼疼疼疼疼疼疼!
赵冬青从牙缝里倒吸一口凉气,膝盖发软差点跪在地上,觉得自己右脚的小指胀痛得快要断掉。
她故意的!
Duck!
女人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走进酒吧。赵冬青愤怒地瞪着那女人的背影,女人修长的双腿肌肤光洁,一双红底黑色高跟鞋在射灯下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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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冬青在吧台边坐下来,手一推,半透明包装盒滑到花姐面前。盒子开口封不严,粉红色的玩具火烈鸟脖子一歪,俏皮冒出头来。
“够风骚。”花姐翘着大红色指甲掩住嘴,扭头笑得轻浮。“喝什麽?伏特加?龙舌兰?还是杰克丹尼?”
“最烈的。给我冰杯。”
“小冬青,这里最烈的,是我。”
赵冬青听得肉麻,直手从冰桶里提整瓶的威士忌喝,新冻的冰块哗啦啦从铁桶里溢出来。棕红色的瓶盖旋开,酒香荡漾。花姐笑骂一句讨酒鬼,转身回後厨炸薯片去了。
今夜舞池很热闹,人群兴奋,好似锅子里噼啪作响的煎鱼。尖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在逐渐放肆的音乐里,酒精烧炙起赵冬青的伤感,她单手撑头,瞥见一个女人的白色风衣。
是她!
那个麻烦的女人!
赵冬青徐徐吸吮瓶中辛辣的酒,舌尖无意中触碰玻璃瓶口的粗纹。
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