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洝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那道疤痕吸引——那是他十四岁时不小心用水果刀划伤的。
记忆里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鲜明,当时阎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平静地擦去血迹说“没事”。
“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阎沉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玄洝僵住了。
记忆碎片像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硌得他生疼:
酒吧、挣扎、车里的对峙、还有那句“我不要钱,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回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湿巾的冰凉。
“全部。”他硬邦邦地扭头,故意不看阎沉,“包括你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监视我。”
窗外的海浪声突然变大,潮水一遍遍冲刷着岸边的礁石。
出乎意料,阎沉低笑出声。
笑声震动着胸腔,传到玄洝紧贴着的后背。
“说得好。那你也该记得,我说过要带你看皮皮岛。”
玄洝猛地转头,嘴唇差点擦过阎沉的下巴。“你认真的?和林琛一起?”
“当然。”阎沉终于松开他,起身整理睡袍,“十点大堂见。”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补充,“记得穿那件蓝色防晒衣,普吉岛的紫外线很强……”
话音未落,枕头已砸在闭合的门板上,羽毛从缝隙里飘出来,在阳光中缓缓坠落。
玄洝攥紧被单的手微微发抖。
这太反常了,没有禁闭,没有惩罚,甚至允许林琛同行?
比暴怒更可怕的,是阎沉此刻捉摸不透的温柔。
手机突然在床头震动。
林琛的二十多条未读消息争先恐后跳出来:
「你还好吗?!」
「阎王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说要和我们一起旅游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我在酒店大堂了,你人呢???”
“马上下来,见面说。”玄洝匆匆回复,镜中映出他红润的脸色。
昨晚的酒精还在体内作祟,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电梯下行时,玄洝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透过玻璃幕墙望着海岸线。
阳光把浪尖染成碎金,与此刻他阴郁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玄洝!这边!”
林琛今天穿了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在素雅的酒店大堂里像个走错片场的游客。
玄洝小跑过去,立刻被拽到角落。
“什么情况?”林琛压低声音,“阎王昨晚——”
“什么都没发生。”玄洝打断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他说要和我们一起去皮皮岛。”
林琛瞪大眼睛:“你开玩笑的吧?他是不是打算把我扔海里喂鲨鱼?”
“我更担心他打算把你当人质。”玄洝苦笑,“听着,如果情况不对,你就找借口先——”
“早上好,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