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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第2页）

用业内一位资深制片人的话说：“花近十个亿捧柳亦繁？她还需要这麽捧吗？这投入産出比太离谱了，更像是哪个巨头在布局实景娱乐，正好用了柳亦繁这块招牌。”

这种理性的分析反而成了项目最好的“保护色”。真正的焦点被引向了“神秘资本进军影视地産”或“电影工业化新标杆”等宏大叙事上。

柳亦繁团队和她本人对此保持沉默，不承认不否认，这种超然的姿态，反而更坐实了项目层级之高丶背景之深，绝非寻常的“明星项目”。

林娜和陈锋在工作室里刷着新闻，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秘密工作的状态被打破，难免有些不适；另一方面，这种“误解”又给他们创造了意想不到的宽松环境。

“也好，”林娜放下手机，语气冷静，“省得我们费心编造理由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做一个史诗级的实业项目，没人会来打听我们到底在拍什麽‘剧情’。”

陈锋苦笑一下：“源头只能是施工队。摊子铺得太大，人多口杂，我们早有心理准备，防不胜防。就不知道周总那边。。。。。。。会不会有压力？”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林娜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正是周平安。她和陈锋交换了一个眼神，接起了电话，按了免提。

“新闻看到了？”周平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既无惊讶，也无恼怒。

“刚看到，周总。”林娜回答，语气谨慎。

“嗯。”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像是在思考，然後传来他清晰而平稳的指令，“不用做任何官方回应。如果後续有媒体深挖，统一口径是‘大型历史场景重建与影像艺术探索项目’。”

这个定义精准而模糊，完美地涵盖了所有可能，又什麽都没透露。

“明白。”林娜应道，随即略带歉意地补充，“应该是我们这边管理疏漏，施工人员……”

“预料之中。”周平安直接打断了她，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早就计算在内的淡然，“规模这麽大，藏不住的。现在这样，比开发布会省事。”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次意外泄露，定性为一次提前的丶低成本的公衆告知。这种将意外纳入既定流程的冷静，让林娜再次感到一种寒意与佩服交织的复杂情绪。

“我明白了。”林娜深吸一口气，“我们会做好内部管理，确保创作不受干扰。”

“嗯。”周平安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洁，“如果现场需要增加安保或者隔离措施，直接跟阮晓芸说，让她那边批预算就行。你们按原计划进行，不必为这些事分心。”

“好的，周总。”

电话挂断。工作室里一片寂静。陈锋长长吁了口气：“这位老板的定力，真是……他好像只关心两件事：事情办成，和办事情的人别被打扰。”

林娜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繁忙丶但注定将迎来更多窥探目光的工地。

与此同时，容城，安平电池总部，周平安的办公室。

李定山几乎是在新闻爆出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焦虑：“平安！你看到新闻了吗？这下全曝光了！外面现在传得风言风语！这对你的声誉……”

周平安从一份技术报告上擡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多年的合作夥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定山，你是了解我的。”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卖掉股份，不就是图个……自在点嘛。”

这时，他才又像是想起什麽，擡眼看了看李定山那依旧焦虑的神情，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仿佛在安排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再说了，舆论媒体什麽的，让威华去应付吧，他们最擅长的。”

周平安的这句话，像一阵风，轻轻吹散了李定山脸上的焦虑，却吹出了一片更深的茫然。李定山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他所有关于商业逻辑丶市场反应丶股东情绪的担忧，在周平安这句“图个自在”面前，都失去了立足的根本。

他看着重新低下头，注意力已经完全回到那份技术报告上的周平安，仿佛外界正在发酵的轩然大波，真的只是一件可以交给“最擅长的人”去处理的琐事。

最终他什麽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里清楚，他和周平安之间，隔着的已经不仅仅是财富的量级，更是一种世界观丶人生观的不同。

他也清楚地记得，就在将电池厂部分股份变现丶获得那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後不久，周平安曾经历过一段极其反常的日子。

那时的他，像一台突然被切断了负载的超频引擎，在巨大的空转中发出沉闷的嗡鸣。他依旧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却常常对着一份简单的报告发呆良久；他拥有了购买任何事物的自由，却对一切都显得兴味索然。

那段日子里的周平安，身上笼罩着一种连李定山都无法理解的丶轻飘飘的虚无感。那是一种找不到新目标的迷茫，是征服了财富这座高山後，站在山顶看到的丶更令人窒息的空旷。

直到後来，他突然地丶几乎是偏执地提出了这个名为“倾国”的疯狂计划。

李定山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忽然间全都明白了。

那段时间的迷茫，并非消失，而是被眼前这个更加庞大丶更加不计成本的“倾国”项目，完完全全地吸纳丶转化了。

周平安将他所有的财富，连同那因财富而生的巨大空虚，一起点燃，投入了这座光影的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