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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桑怀瑾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没分出输赢的夜晚，比任何一次胜负分明的较量都更有意思。

奶茶店的暖光在街角亮着，像个温柔的句号，圈住了这群吵吵闹闹的少年，也圈住了这份旗鼓相当的默契——毕竟，能陪你从日出较劲到日落，最后还能一起喝杯全糖奶茶的人，这辈子也遇不到几个。

奶茶杯底最后一点珍珠被林璟琛吸得滋滋响，他把空杯往垃圾桶里一抛，抛物线划得又高又远，精准落进分类箱：“嗝——全糖就是爽，就是晚上估计要失眠。”

顾君泽正用纸巾擦嘴角的奶盖，闻言睨他一眼：“谁让你点特大杯，刚才模拟器输了三局，现在倒有本事跟奶茶较劲。”

“那能一样吗？”林璟琛不服气地摆手，“瑾哥那手速，分明是偷偷练过，我这叫战略性放水。”

旁边的邵辰穆笑出声，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行了，别吹了，送你们回家。煜清，你家跟我顺路不？”

“不顺，我跟君乐走另一条道。”韩煜清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还沾着点奶茶渍，“明天早上七点，实验室集合，上次的机器人编程还差最后一步。”

“收到。”沈君乐点头，已经开始在手机上记备忘录。

顾君泽在旁边提醒到：“煜清哥，你眼镜脏了。”

韩煜清取下来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又问店员借纸擦了擦，才舒展开。

段柏舟看着旁边安静喝杨枝甘露的桑怀瑾，勾唇笑了笑，桑怀瑾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自顾自的在那喝，看起来乖乖的。

吸管冰沙里发出细碎的声响，桑怀瑾低头抿了一口，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下去，在手腕内侧洇出一小片湿痕。

段柏舟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鼓起的腮帮上，又滑到他垂着的眼睫上——那睫毛沾了点水汽，像沾着晨露的草叶。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心里想着这人连喝东西都这么安分，倒像只揣着手炉乖乖待着的小狐狸。

桑怀瑾浑然不觉，又吸了一大口，芒果的甜香混着冰碴的凉意漫开来，他满足地眯了眯眼，嘴角还沾了点奶盖，像只偷吃到糖的小孩。

段柏舟看着那点白，笑意更深了些，没出声提醒，就这么看着他小口小口地把杯子里的杨枝甘露喝得见了底，随后桑怀瑾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走吧，送你回去。”桑怀瑾喝完杨枝甘露，不冷不热道。

“真的吗？谢谢小星哥哥。”段柏舟挑眉，却没动脚，看着邵辰穆的车发动起来，林璟琛还在车窗里冲他们做鬼脸。

“你家司机刚才发消息，说车在半路抛锚了。”桑怀瑾拿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段家管家发来的信息，“不要误会。”

段柏舟一噎，这才想起出门急，没问司机具体时间。晚风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响，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那还是谢谢小星哥哥了。”

两人并肩往别墅区走，奶茶的甜香还萦绕在鼻尖。

桑怀瑾忽然不以为意的开口：“刚才在奶茶店，你看的那本物理竞赛题，第三页最后一道，解法错了。”

“嗯？”段柏舟愣了愣，“哪里错了？我觉得步骤挺对。”

“临界条件没考虑全。”桑怀瑾放慢脚步，借着路灯的光在手机备忘录里画示意图，“当物体速度超过声速时，空气阻力系数会变化，你用的还是低速公式。”

段柏舟凑过去看，肩膀不小心碰到一起，两人都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分开。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桑怀瑾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谢了。”段柏舟低声道，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这人明明跟他处处较劲，却总在这种时候比谁都细心。

“谢什么，”桑怀瑾收起手机，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免得你明天去实验室问韩煜清，被他笑三天。”

说话间已经走到别墅区门口，桑怀瑾的车就停在路边，银灰色的车身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桑怀瑾坐进驾驶座，引擎启动的声音低沉悦耳。

车窗外的夜景缓缓倒退，段柏舟看着桑怀瑾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手腕上的手表在暗处闪着微光。

忽然觉得，这被奶茶甜味裹着的夜晚，好像比平时短了许多——短到还没来得及跟他吵几句嘴，就快到家门口了。

车在段家别墅门口停下时，桑怀瑾忽然递过来一个小本子：“刚才给你写的解题步骤，自己看。”

段柏舟接过来，指尖碰到纸页的温度，像还带着他写字时的力度。

抬头时，桑怀瑾已经调转车头，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红光，很快消失在桑家别墅地下车库的尽头。

他站在门口翻开本子，字迹清隽，连涂改的痕迹都没有。

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段柏舟忽然笑了笑，把本子塞进兜里——看来下周的模拟考，又有得跟这家伙较劲了。

实验室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还只洇着一抹极淡的鱼肚白，星子已悄悄隐去了大半。巷子里的青石板路带着夜的凉润，偶有早起的虫鸣从墙根的草丛里钻出来，细碎又清亮。

窗棂被第一缕微光染成半透明的样子，檐角的风铃还浸在晨露里，没来得及发出第一声轻响。

露水还凝在月季花瓣上，晶莹得像没化的雪，风从街口溜进来，带着点河面上的潮气，轻轻掀动了半开的窗纱。

窗外的天光刚漫进窗帘缝隙，桑怀瑾指尖触到闹铃外壳时，还带着几分没褪尽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