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谢随语气很淡,与他相熟的人就会知道,他生气了。
很生气。
青年却在装傻,他眨眨眼,“那是什麽?”
谢随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雪飞衡。”
“好好好,还你还你。”雪飞衡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令牌交给他,行为上认怂了,嘴上不依不饶,“我殿前司帮你大理寺办事,令牌给我用用怎麽了?又不会少块肉。”
谢随剐他一眼,将令牌收回去,倒也没追究他盗用令牌的事,“卷宗今晚给我,顺带复盘。”
雪飞衡却道:“今晚不行,有事。”
谢随看向他,蹙眉,“什麽事?”
雪飞衡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夕阳西沉时,杜若枝主仆抵达县里一家看着还算不错的客栈。招牌上刻着“蓬来客栈“四个大字。
进到内里才发现,只是外面招牌看着不错而已。
客栈内光线昏暗,几张油腻的方桌旁坐着几个粗布衣衫的汉子,正大声划拳喝酒。见有人进来,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两位姑娘身上打量。
秀竹立刻挡在杜若枝前面,警惕地瞪着那些人,杜若枝强自镇定,走向柜台。
柜台後坐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正就着油灯算账。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擡:“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两间上房。”秀竹道。
老者这才擡头,浑浊的眼睛上下扫视她们:“上房一晚三百文。”
秀竹倒抽一口冷气:“三百文?这破地方也敢要这麽贵!”
老者冷笑一声:“嫌贵?出门左转有个马厩,二十文能让你们睡一宿。”
“你——”秀竹气得脸都红了,转头对杜若枝道:“小姐,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杜若枝还未说什麽,老者的声音就插进来。
“离这最近的另一家客栈在另一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现在过去…”老者话未说尽,懂的都懂。
杜若枝从荷包里取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柜台上:“两间上房,再送些热水和干净饭菜上来。”
老者的眼睛一亮,迅速收起银子,态度立刻热情了几分:“好嘞!阿福,带两位姑娘去天字房!”
一个瘦小的夥计跑过来,领着她们上了吱呀作响的楼梯。二楼走廊尽头有两间相邻的屋子,夥计推开其中一扇门:“姑娘请。”
屋内陈设简单得可怜——一张木床,一个脸盆架,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床上的被褥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散发着一股霉味。
“这。。。这就是上房?”秀竹难以置信地问,声音都尖了几分,“这破地方能住人吗?”
夥计挠挠头:“咱们客栈最好的房间了。热水和饭菜马上送来。“说完就溜走了。
秀竹气得直跺脚:“小姐——”
杜若枝深吸一口气,嫌弃中带着无可奈何,“你待会去把被褥搬来换上,收拾收拾还是能住的,总比在街头睡马车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