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抹了抹泪,回道:“主子是这河州一带行商的商人,前几天来到绍平谈生意,今日主子高兴,与友人一直痛饮至子时才堪堪结束。”
“小的将主子送回客栈时,已经到了丑时,客栈里只剩下一个守夜的夥计,夥计还帮忙扶了一把。之後小的就去了後厨打热水,回来时就发现……呜呜呜……就发现主子已经没了性命!”
小厮捂脸痛哭,一副死了亲爹的架势。
谢随闻言,看向一旁的黄阙,“将那个守夜的夥计带过来。”
“是。”黄阙应声出去。
谢随又将门外的唐郞唤进来,并道:“去本地知府通报一声,将客栈围了,店里客人需仔细盘查之後才能放出去。”
唐郞:“是。”
不多时,客栈夥计被带进来。
“大……大人……”在听说自己守夜时,客栈死了人之後,夥计天都塌了,眼神茫然失措。
谢随:“你可有见过此人?”
夥计看了眼一旁的小厮,馀光瞥见床上躺着的死人,浑身一激灵,“见……见过……”夥计如实交代。
确实是在丑时见过两人,供词与商人身边小厮说得一般无二。
“在他们二人回来之後,可还有人进出房间?你守夜时,可有发现什麽异常?”谢随又问。
“异常?”夥计仔细回,摇摇头,“小的一直在大堂守着,他们二人回来之後,再无人进出,也没听到有什麽异常的动静。”
谢随闻言,神色微沉,若有所思。
丑时回房,小厮打水不过片刻功夫,凶手悄无声息潜入杀人,且伤口如此奇特。想要知道是何种武器造成,怕是还得等仵作验尸之後。
听闻出事,雪飞衡便想到了“席”,可在查看完尸体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到底是何人所为这个问题上,一时间也毫无头绪,他在房间四处游走,停留在房间窗户处。
窗户紧闭,无撬动痕迹,窗口边缘也没有任何痕迹,房间位于二楼,外面便是街道,若是从此处攀越进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凶手不是从此处进来的。
夥计又声称无人进出,而凶手那悄无声息的在短时间内杀掉一个人,还不留下丝毫痕迹,那麽凶手实力一定不弱。客栈的夥计只是普通人,若那人刻意隐藏,夥计未必能够察觉,所以,凶手还极有可能还藏身于客栈内。
许是前几日在外面没休息好,杜若枝今日难得安睡,睡得格外沉,外面这样的动静都没把她惊醒。
杜怀枝一直没有睡着,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大概猜到出了什麽事,并没打算出去多管闲事。
可奈何,有些东西不是她能决定的。
紧锁的房门被撬开,黑暗中,一抹碧绿悄无声息探了进来。
杜怀枝:“……”
想到凶手可能藏身于客栈中,问完话後,谢随便命手底下的人先行搜查客栈。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谢随突然凝神,看向那个客栈夥计,“你可记得你们店里有一名碧衣的住客?”
夥计想了想,若是旁的时候他哪里会留意客人穿什麽衣服。可就是那麽的巧,谢随口中的碧衣住客他刚好就有印象。
只因那名男子不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极为出衆,又着一件亮眼的衣物,想让人不去关注留意都难。
“小的记得。”
“他住在何处?”
谢随和雪飞衡两人随着夥计一路来到那个碧衣住客房间门前,夥计敲了敲门,半晌,无人回应。
夥计看了眼谢随他们,开口冲里面喊道:“客官,官府的人要查房,麻烦开开门。”
又过了半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外面闹出这麽大动静,正常人按理来说不可能睡得这麽沉。
谢随意识到不对,一脚踹开房门,夥计连忙进去把灯点上。
昏黄的光亮起,房间内物品摆放整齐,空无一人。
谢随转头,见走廊对面,杜怀枝所在的房间亮起烛火,心猛地一沉。
这边,他们口中的碧衣住客此时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握着书卷翻阅,一手把玩着一片绿叶。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蹙眉,倾身去问杜怀枝两人,“这个字念什麽?”指尖落在书券的一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