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赛事的大老板,姓李。
想到这些,吴花果忍不住“嘿”一声。
钟世被她没头没脑的傻笑弄得一愣,“还笑,伞都是坏的。”
“嘿,这是雯子的年会奖品。”吴花果收起伞,“我刚才想到一件特别好玩的事儿。”
钟世将自己的伞自然侧到她头顶,“什麽事?”
吴花果开始讲起年会种种,各方登场,转承啓合,绘声绘色,表情喜悦。
雨滴滴答答落到伞上,脚一深一浅踩在水窝里。车水马龙的街,擦肩而过的人,穿堂而过的风,随风舞动的树。
它们都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亦看到了一双眉目尽是笑意的人。
“所以那张海报现在是各部门传阅?”回去路上,钟世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购物袋,津津有味关注故事後续。
“对啊,类似流动红旗。”
“流动红旗?”
“就是上学的时候学校都会设置流动红旗,给各方面表现都比较好的班级。学习丶纪律丶卫生几种评级,可以理解为一种阶段性荣誉吧。你们没有吗?”
“没有哎。”
“也没有评比?”
“倒是有比赛,社区会组织足球赛艺术节这些。”
“你们会春游吗?就是学校让大家一起出去玩。”
“学校一起的……哦有,会去博物馆美术馆文化遗址之类的,不过那种基本都是艺史课。”
“哇!去博物馆上课!”
“你春游去过哪里?”
“一般就是湖边或者山上。满书包零食,我经常还没到地方东西就吃完了,然後就去蹭同学的。”
“能看出来,你食量很好。”
话题源源不断冒出来。新鲜丶奇特丶有趣,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未曾料想这程路会变得如此生动。
原来不是个封闭的人啊。吴花果想,钟世所保留的隐私只关乎网球,只有那一部分他不愿触动而已。
和自己并无二致。
行至单元楼口,她看到高远。
还是中午在餐厅那套衣服,打一把伞,正擡头望着楼上。
“远哥。”吴花果叫一声同钟世一起走上前,她当然明白对方为何出现,于是告诉他唯一关心的消息,“雯子回来就睡了,估计这会儿还没醒。”
“哦,那什麽,我就来看看。”高远说着打开背後车辆的副驾门,“买了点粥什麽的,手术前也不能大吃,你给带上去吧。”
吴花果接过,纸袋有湿过又烘干的褶皱,食物已经凉了。
她不清楚高远在这里站上多久,也许他们出门前就已经在了,只是无人发现而已。想到这儿,心里泛起一阵难过,“你不上去?集训一走得一个月吧。”
高远犹豫片刻,拳头握紧又松开,“算了。雯子见我保不准又生气,快上手术台的人,老置气算怎麽着。”
说完这话他看向钟世,“你朋友没事儿吧?”
“没。”钟世坦诚相告,“他今天喝多了,清醒过来会解释的。”
“人没事儿就行。”高远仰头盯住那间再熟悉不过的窗,像对他说又像对自己说,“她马楚雯生生一大活人,也不是谁的所属物件,人家喜欢她追求她都正常。听话音还是医生吧?事业有成,有经济保障也有前途,挺好。”
吴花果感觉出一丝泄气,就仿佛在这个雨夜,高远要放弃了。
放弃初恋的身份,放弃刻骨的过去,放弃许多年舍不得斩不断的纠缠,放弃那个有且唯一在心里久久停留着的姑娘。
高远啊,用马楚雯的形容是——糙老爷们,连句好听的情话都吐不出来。
所以关于这种放弃,高远是不会说也绝对说不出来的。
他是要对自己和马楚雯之间的希望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