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出来,他用笔隔空化了个圈,“这地方形式要再斟酌一下。”
“对,我同意。”常仁飞接话,头转向大屏幕,“访谈内容太干,互动性不够。另外素人嘉宾的人选也要排,身上一定要有东西出来。”他将视线落回与会者身上,“这块老赵吴迪你们节目组经验多,要帮忙把把关。”
《体育连连看》的编导吴迪点头,“那肯定。吴儿,明天上午我找你单独对下。”
吴花果答“好。”
“那今天先到这儿?有问题大家下来随时找我沟通。”常仁飞发出会议结束指令,最後再次鼓舞士气,“都精神点,庆功宴的经费我可都一起申了。”
有年轻同事笑问,“您申了多少啊?”
“反正够喝顿大酒。”常仁飞笑着回复,出会议室前经过吴花果留一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回家的路上,吴花果罕见坐过车站。
待回过神,她在地铁门关闭前的最後一刻跳出车厢。
整整多出三站地。
马楚雯在这时来电,接起便是一通天雷地火般抱怨,“常主任刚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收着点注意内部团结。明明是节目组那帮人欺人太甚,老赵下午会上说得那叫什麽话,还青春喂了狗,我是狗我都嫌他青春硌牙。”
吴花果笑一声,“谁让你顶人家。”
“他不该被怼吗?老古板一个。”楚雯馀气未消,“我还真不光为你出头。他就张手即来现成资源拿惯了,冬奥会啊大姐,就算常主任是交际花也不能期期谈来重量级嘉宾吧。到最後肯定又是哦我们负责栏目运营人选你们外采途径多去聊就好了,那时候咱们上哪儿给他薅人,逗呢。”
这一层同样是吴花果的顾虑,也是她提出素人嘉宾构想的缘由之一。
晚间乘客不多,她干脆在站台楼梯口坐下,安慰起女伴,“你也别气了。老赵他们和我们看问题侧重点不一样,反过来想也是好事,各有所长,互为所补。”
“常主任留你说什麽了?”
“说……”吴花果望着驶入的地铁,喃喃道,“说我太软。”
杂音太大,楚雯没有听清,“什麽?”
“没,就批评几句。”吴花果想到常仁飞提起的另一件事,忙与好友分享,“对了雯子,你知道田淼有申请进冬奥项目吗?”
“不知道哎。”楚雯很是惊讶,“看样子常主任没同意?”
“好像是。”
“他中彩票了啊连金主爸爸的人都敢拒。”马楚雯内心的八卦火苗熊熊燃起,“快说说,怎麽回事?”
“就临走前常主任问我编辑这边还需不需要人手,现在不是有三个节目组的人麽,我觉得差不多就说够用。然後他说那不让田淼进来了,冬奥这码得踏实来抄不得一点近路。”转述完毕,吴花果说道,“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马楚雯听完沉默几秒,“难道归化那篇报道……”
“回来路上我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好像是有一天我在开会,田淼跟我要某个人的联系方式。当时我没带手机就把密码告诉她了,让她自己去找。”吴花果隐约记得那日田淼是通过公司内部聊天软件发来的消息,很急的样子。
“所以,”马楚雯总结,“如果她看过你和钟世的聊天记录,就相当于拿到当事人口径确定归化,报道也就敢放手写了。”
吴花果烦躁地抓抓头发,“一团乱。”
“这事往好听了说的确就是抄近路。”楚雯在电话里那头分析,“估计常主任心里也有数这次才不敢冒然让她进来,平时用点手段拿消息也就拿了,冬奥上刹不住车再搞这套,出了事就不是黄一档栏目那麽简单了。”
“雯子,我现在真的……”吴花果单手蒙住眼睛,说不出失落还是难过。
“你就别在这上面纠结了,毕竟都是猜测。”楚雯暖心宽慰,“归化报道早变成过去时,退一万步这事也轮不到你自责。田淼咱们了解都不深,以後该防的地方多留个心眼,大家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不招惹就完了。”
吴花果轻轻“嗯”一声。
楚雯知道女友此刻心里肯定五味杂陈,轻快地转换话题,“你打算什麽时候调休?回老家吗?”
冬奥恰逢节後,常仁飞一早通知春节期间项目组全员驻守。如她父母在身边倒没什麽,收了工还能赶回去吃顿除夕饺子,可对于吴花果这般家在外地的同事就显得有些哀伤了。
一年一度团圆日,无论到何时,春节都是国人最深的念想。
“组里另外两名编辑想元旦连起来休长假,我跟他们串开,估计就下月中旬吧。”吴花果邀请,“跟我回去玩吗?”
“不了。高远他们那培训学校十二月二十号做媒体日,我琢磨回头跑跑关系看能不能多拉点自媒体过去撑场。你那边有熟人推给我啊。”
“行,我问问。”
“你别跟高远说。”马楚雯话不对心,“麻烦。”
“好。”吴花果笑笑,问她,“你俩现在什麽情况?”
“讲不清楚。”楚雯声音沉下来,“有时候感觉像刚认识那会儿,有时候又感觉隔着一层。”
“那林……”
“吴儿,其实林拓昨天跟我表白了。”电话那头片刻安静,很快又传来声音,“我没答应。我不能吊着他,也……骗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