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楚雯随他所指方向看过去,高远和老翟正陪同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往这边来,情形像是送客,而距离不足两米。她一边打火一边责备,“回你车里啊!”
“在另一头。”任子延话音将落,随着司机一脚油门,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冲出停车场。
马楚雯车技娴熟稳健,瞬间功夫,两人已上学校外大路。
任子延傻眼,“我车还在学校呢。”
“这儿不能停,等下个路口。”楚雯心急未过,一通数落,“你就下去抽你的烟呗,上来干嘛!”
“我,我还不是怕你俩撞见。”任子延只得系好安全带——刚下去就看见高远,又知车里人有意闪躲,身体先行判断,莫名其妙就坐进来了。
“哎算了。”听得对方这样讲,马楚雯也知自己过激,随之说道,“我绕一圈,把你放学校门口吧。”
如同暴雨过後的平静,车内两人各自缓和情绪。
还是任子延打破沉默,“和平分手,用另一种方式相处不也挺好麽。干嘛像躲债主似的。”
楚雯不愿多话,“一句两句说不清。”
“犯不着跟我说。”任子延知自己是旁观者,也无意探听他人隐私,只是今日因种种巧合被卷进来让此时此刻的他忽而有种惋惜,“我就是觉得,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
楚雯追问,“什麽是对的人?”
“心里有对方,能朝一处走,也能一起扛过鸡毛蒜皮的破烂事儿。”任子延瞄她一眼,“差不多吧。”
“这三点,是不是缺一个都不行?”
“嗯?”
马楚雯暗自苦笑一下,“我们当时就是因为破烂事儿分手的。一个坎儿没过去,分了。”
“可是……”
“这样的磕绊太多了,一次两次能过去,可一百一千次呢,根本不知道还有多少次呢。”楚雯说着眼圈便红了,“过不去的。高远不对,我也不对。”
我们不是对方未来里的那个对的人。
“你,你说就说,怎麽还激动上了。”任子延眼见她要哭,欲帮忙又不知从何入手,一时间只剩尴尴尬尬坐直身体。
“帮忙拿下纸巾。”楚雯开着车朝後座摆摆头。
任子延赶忙照做。纸巾盒是新的,他手忙脚乱撕开包装,快速抽两张递过去,馀下的抱在怀里时刻准备补给——这架势兴许会嚎啕大哭吧。
谁料马楚雯对准鼻子豪情万丈地擤了一通,声音响亮,动作迅猛。这下鼻头和眼眶一样红,到底是没哭出来。
“谢谢。”她说。
“不客气。”任子延抱好纸巾坐正,想了想又道,“应该我谢你。至少我现在知道了吴花果拒绝我的原因。”
“你打算怎麽做?”
他用一样的句子反问,“你打算怎麽做?”
楚雯不解,侧头瞧他一眼。
“你想结束,我想开始。”任子延略带无奈笑笑,“完全不知道怎麽做,所以是不是跟你反着来就行了。”
“感情又不是逻辑题。”楚雯见前方就是学校正门,打开转向灯逐渐减速,“再说我已经结束了,你离开始还远着呢。”
车停稳,任子延解开安全带,“走了。”
楚雯点点头,刚要起步又听见他敲窗户,于是按下手边落窗键,头探过去,“还有事儿?”
任子延先将纸巾盒扔到副驾座位上,单手把住车窗。过会儿单手变为双手,腰弯下来视线与她平行,“谁没绊过跟头,觉着一条路不对就去找另一条,别难受了。”
马楚雯怔了怔,随後按下升窗按钮,“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