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近,越清宁放下手朝着太子徐徐一拜,露出的那张脸叫衆人都有些诧异,本以为是个病弱美人,可放下手来,那张脸却艳若牡丹。
一擡眼,一双清丽的眸子望过来,实在是见之忘俗。
萧衍也没料到是这麽一张脸,但对她的猜疑也没有消去,装作担忧问道。
“姑娘可安好?刚才听见一声落水,不知发生了什麽事?”
越清宁十分厌恶他,此刻却不得不答话,她尽量低着头不去看他。
“回禀殿下,刚才一阵风穿堂而过,民女没有扶好帷帽掉落水中,家中下人担忧这才跳下去捡,惊扰了殿下实在不该!请殿下勿怪!”
萧衍听了敛下眉眼,似是不大在意。
“无妨!姑娘没事就好!”
捋了捋袖子,他转身向楼中走,几位也不得不跟上。
越清宁落在最後,朝画舫回头,那边只有几个下人在收拾绳子,雀铭怕是已经回了船舱里面,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滕姐姐见她没有跟上,返回来走在她身边,问道。
“清宁,你没事吧?”
她笑着摇摇头,脸色却并不好,“我没事。”
“刚刚怎麽掉了帷帽,是不是我的帽子戴着不合适?”
“怎麽会不合适,只是刚才一时没站稳,歪了一下这才掉了帽子。”
滕携蓟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她刚刚不起身,原来是又开始头晕,身子没好利索叫她拉着出来,这才有这许多事。
想到这,滕携蓟有些责怪自己,明知道她身体不适,实在不该叫她来游湖的。
两人互相关切着,前面却停下一人等着她们。
越清宁下意识擡起头,见崔家三少主正站在高几阶的台阶上回头望向她。
那眼神太过直白,她虽有十八岁的记忆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注视,还是滕姐姐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挡住他的目光。
“少主,我家妹妹并无大碍,您不必担心。”
“无事就好!”
他面对着滕携蓟,却还是微微偏头看向了她身後的清宁。
帷帽下的她比想象更加美丽,一双弧月弯眉下,双眼秋水含情,这般美貌怪不得要戴帷帽,若是不戴,哪怕是行人也要为她侧目了。
感受到面上如有实质的目光游走,越清宁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崔家前世有恩自然是要记下的,但是崔家少主所想越清宁无法应和,她前世从未同人结亲,今生更不可能在磨难未消前想这些事,于是躲开他的目光绕到滕姐姐身後。
崔护见她在躲,明白了自己行为太过吓到了她,转身先一步登上阶梯进了小楼。
至此才终于叫她松了口气,落在最後面和滕姐姐一起上了阶,面前一片樱桃树,此时正是挂果时节,树下结满了樱桃,红彤彤的小果子挂在枝上被绿叶遮着若隐若现。
树後是一栋小楼,不过两层高,门头挂着【白鸟阁】几个字。
越清宁思量了一下,原来是取的是【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中白鸟二字,这里离莲花池不远,用白鸟倒真十分应题。
二人走进楼内,太子一行已经上了二楼。
一楼殿中供着一只巨大莲台,看材质应是陶制,外面刷了层红漆,远远看上去确实与这里盛开的红莲极为相似,只是莲花只在夜晚开放,有此兴致的也得在夜晚才得以观赏。
这株红莲永不凋谢,爱莲之人在什麽时节来都可以看到,做出的陶土红莲的倒是个有心人,在这设计上的下了大功夫,心思也颇为细腻。
简单看了看,不敢让太子再等,越清宁提着裙跟在滕姐姐身後上了楼。
楼上临窗两侧是两方矮榻,太子正坐在东面,其他人都站在一边,两位乐妓坐在凳上此刻轻抚古琴,铮铮琴声再次响彻楼阁。
见她们上来,太子随意一指叫她们坐在对面西侧矮榻。
还没坐定,越清宁只感觉面上不止一束目光,盯得她不自在。
这屋子里总共就这麽几个人,怎麽不看奏乐的偏要看她?
咳了两下掩面,如影随形的目光总算转移,叫她能自在些。越清宁擡头,未料到对面太子萧衍也正乜着她,那神色十分轻蔑令人不适。
“姑娘身体不大好吗?”
“是,最近身上不大爽利。”
越清宁死死压住厌恶的神情,若论起来他太子才是害她身死的真正凶手,若不是因他党争伐异,雀铭也不至于要帮他至此。
术忽一族的劣根到了他身上半点都没有消减,反而隐藏的更深,让这种残暴之人掌权才是亡国灭种的开端。
看他此刻还装作温润有礼的样子直叫越清宁恶心,更不要提他还是个喜好亵玩男色的败类!
前世积在一起的旧帐此刻叫越清宁几乎抑制不住皱眉,但她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萧衍看着眼前女子又捂着脸咳了两下,彻底把他那点兴趣也给咳没了,他一向讨厌身体不好带来诸多麻烦的人,尤其是女子!
“姑娘要多注意身体,小心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