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比清喆要严重许多,她伸手想要拨开他的眼皮看看里面的血丝。
他猛地擡手又握住她的手腕。
“这……不是梦?”
越清宁叹了口气,“不是!你不要勾勾缠缠的没完,快点脱下来。”
他好似僵住了一般,半晌才缓缓低下头。
自己的衣服被脱了一半,他後知後觉的挡了下,一张脸烧的更红。
“大小姐你……你怎麽会在这?而且你怎麽会为我做这样的事?”
“你之前以为是中毒,但太医院已经来查看过,说是疫病,现在整个府内都被隔离开来。”
见他要挡不挡的模样,越清宁心中了然,他怕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身体,于是识趣的起了身站在床边背身而立。
“我沾了你的血,也要和其他人隔开来。至于你的衣服,没人敢进来,更没人敢碰你,我若是不做没人可做。”
雀铭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理解她的话,到底也还是没在脑中过个明白,晕晕沉沉的只知道她要留在身边这一件事。
“小姐……”
他只叫了句小姐再不说话,越清宁等着後半句好半天。
回头看去,只见刚刚还裸着上身的人此刻已经把衣服拉好,仰头望着她不知又神游到了何处去。
眸中含凉月,神色如沉水,两相交织仿佛有鱼水中游。
她只看了一眼便躲开视线又催道。
“先把衣服脱了,你身侧有干净的新衣,脱掉旧衣後要先洗净手再穿新衣。我现在出去,穿好後叫我。”
越清宁刚擡一步,身後突然有人拽她衣袖。
她无奈回头,只见床上的那人趴在床边上快要掉下来,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袖子。
见她看过来,他力道松了两分却没有放手。
“小姐还会来吗?”
越清宁以为他说的是“回来吗?”,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
“我得回来,你自己恐怕也烧不了衣服。”
他闻言皱了下眉继而展颜一笑,“回来……就好。”
这话说的奇怪!她不回来怎麽把带病的衣服拿出去?
可见他恍恍惚惚的傻样,仿佛根本和她聊的不是一件事,她也就由着他去了。
房门被外面的人轻轻关上。
雀铭看着月光下的人影被房门渐渐遮住,无可奈何的露出一个傻笑来。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在这大难下,此刻倒成全了他片刻小幸。
他倚在床头扯开衣服,发现自己身上和脖子上都缠了干净的纱布,显然是她做的。
雀铭心里有惊有喜,大小姐如此忧心他,甚至不在乎脏了自己的手。
但他那层窃喜落下,背後更多的是自卑。
如果只说一张脸,他这样子还算过得去。可是他的身体一直十分消瘦,老师也担心过这点,也曾被老师安排吃了些补品,却仍是不见健壮起来。
瘦骨嶙峋的样子,他不想叫人看了去,尤其更不想让她看到。
似乎他越是在乎,越是小心,越会把自己难堪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他实在难以将自己不好的一面露给她看,他想她看到他的好,看到他蓬勃的男子气概,想她能一直瞧着他青云直上。
如此,他似乎就能站在她面前,想些自己从不敢袒露的事情了。
门外,越清宁等得无聊,看着天上月光盈盈满满洒在身上。
刚刚离去的雀儿似乎又回来了,她定神去看,只见枝蔓掩映中,一只青绿雀正在枝间蹲着。